15. 昏黃生(1 / 2)

撿到太子贅婿 溺子戲 688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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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真是秋日了,隻是在院兒裡站了一會兒便覺得腳底發涼。

“……怎麼、突然沒了?”元春半晌才找到話音,“前陣子不是已經好了嗎?是那些土匪強盜?”

元父搖了搖頭:“不知道,連村長都驚動了,人是在村外頭找到的,要不是黎家小子剛巧從外麵回來,可能都沒人發現……”

小院裡一時間安靜無聲,元春喉間發澀,明明前兩日她還同大明哥說話了,大明哥給她的兩顆飴糖還躺在口袋裡沒吃……上回在小石河邊聽著大伯娘和麻嫂說話,麻嫂還說大明哥孝順,秋冷的天下河給大伯娘捉魚吃。話聲曆曆在目,怎麼人突然就沒了?

這一夜,元春和爹都沒睡著,說不上是為元明傷心,多的是感歎世事無常,再便是聽到元明的死訊,總忍不住想起蓮娘,都是突然沒的……

元家大房和二房分了家,但因為還住一個村裡,並沒有斷了聯係。

雖然這兩年因為大伯娘常偷著講蓮娘的壞話,大房二房因此淡了聯係,但淡了聯係不是斷了聯係,蓮娘沒了之後,元春還小又是女娃,大伯偶爾也會在農忙的時候搭把手,要是沒有這茬,元春的婚事元父也不會提讓大伯娘幫忙,更何況如今出了白事——紅事不請不去,白事不請自來,就算分家了,還是一家人,怎麼說都該去幫忙的。

所以翌日大早,元春便跟著爹上大伯家去了,隻留了江酌看家。

大伯家跟元春家一個東一個西,路上費了不少時間,隻兩人還沒走到門口,便隱隱約約聽到了抽泣聲,正是大伯娘——元阿爺和元阿奶都已經不在了,大房二房都是人丁稀薄的人家,元大家一個兒子,元二家一個女兒。

元春一進門便看見大伯娘蹲在院裡洗菜,木著一張臉,隻剩眼睛和鼻頭又紅又腫,不時抽泣幾聲,用肩膀擦鼻涕。元春抿了抿唇,心裡酸酸的,再看堂屋裡張羅桌椅的大伯,明明前些日在路上瞧見,還健碩硬朗,如今再看,可憐白發生。

元父讓元春幫大伯娘洗菜,自己則進了堂屋陪大伯說話。

四人安靜地忙了一會兒,外頭又有人來,都是親戚,還有平日同大伯家交好的,知道今日是白席,主動來幫忙。

鄰家的周嫂沒寒暄什麼,走過來拍了拍元大伯娘,低說:“節哀。”

一切都好好的,周嫂這一句也不過平平無奇的寬慰,誰知下一秒,大伯娘忽然舀起菜盆裡的水潑到周嫂身上!

周嫂大叫一聲:“你乾啥呢,魔怔了!”

然而大伯娘並沒有因此收手,而是調轉方向,又揚起菜盆裡的水,一下潑到蹲在一旁洗菜,還沒來得及吭聲的元春臉上!

元春反應很快,偏頭躲了一下,沒能全躲開,擦了把臉,驚訝地看著大伯娘:“大伯娘這是做什麼?”

“都是你乾的好事!”大伯娘通紅著一雙眼站起來,麵目猙獰地瞪著元春,“我家大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沒了!你說啊!你說!”

元春被潑得一臉莫名,麵對大伯娘一連串詰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她的指責從何而來:“大伯娘是何意?大明哥不在了,我也很難過,但這與我有何乾係?”

大伯娘踢了一腳地上的菜盆,裡頭的水濺出來一些,臟了元春的鞋麵:“我家大明好了!好了!要不是你收留那個野小子,我家大明會沒嗎?”大伯娘越說越激動,上手就想掐元春的脖子,“那人一來,我家大明就死了,你敢說不是他乾的?就是他!就是他殺了大明!你還我兒子命來!”

元春有心提防才沒叫她抓住,錯身躲開:“大伯娘這話好沒道理,無憑無據誣賴人。”

可大伯娘早已什麼都聽不進去,哭哭嚷嚷起來:“就是他殺了我家大明!你還包庇他!你們是一夥的!你還我兒子命來!”

不少人都知道元大家出了白事,這會兒聽見吵鬨,全都出來了。

大伯和元父也出來了,元父見元春被潑了水,先把女兒擋在身後。

“公爹,婆母!我們元家怎麼出了這麼個害人精!我真是命苦,他們二房生不出兒子,就想霍霍我家大明,招個掃帚星來,克死我兒子!那可是我們元家的獨苗啊!!”大伯娘衝天嚷嚷,讓故去的元家長輩替她主持公道,她張著兩隻手,大呼控訴,“你們這麼做是要下地獄的知不知道!閻王爺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還我兒子命來!”大伯娘哭嚷著,上來就要撕了元春——

元父帶著元春一躲,抵開她的手擋了回去,大伯娘腳下不穩,摔倒在地,隨後大哭起來:“我的命好苦啊!憑什麼死的是我家大明死,憑什麼他們二房過得順順當當!二房那婆娘跟人跑了,留個女兒還想找親事,我呸!生下來就是掃帚星,克得我家大明連爹娘都認不得,白白瘋瘋傻傻這麼多年!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如今,大明這麼孝順,這麼好的娃娃,就這樣無緣無故給人害死了,卻叫那早該被人吃絕戶的死皮賴臉活著,閻王爺啊!快來把他們抓去,抓去吧!”

元父被她這一通亂吼氣得臉黑,看自家大哥一言不發,不由心寒:“我雖同江小子沒說過幾句話,但這幾日他吃住在我家,我雖沒什麼本事,看人的功夫還是有的,江小子不喜歡說話,但行得正坐得直,知書識禮,況且他才十六歲,能做什麼?他比元明還小!就因為是外鄉人,便可以血口噴人嗎?你若不相信,大可把人找來說清楚。”元父還從來沒說過這麼長的話,眼底裡都是血絲,“隻你今日空白白牙汙蓮娘清白,辱罵阿歲,說這樣歹毒的話,還要吃我家絕戶,那就彆怪我請村長來要個說法!”

當年蓮娘不見那會兒,元春還小,是元家大房兩夫妻跟著到郡城一塊兒幫尋人。蓮娘的死訊是官府給的,跌落的山崖元父去過無數次,村裡人都覺得蓮娘可憐,年紀輕輕就叫土匪給害了。

可偏偏過了一陣,村裡開始有閒話,說蓮娘在郡城裡同個穿金袍子的走了。

且不論蓮娘是不是真叫土匪害了,這話一說,就是害蓮娘的名聲。當時隻有元家大房幫著尋人,這話不可能是元二家說的,隻可能是元大家。

元父親自帶著元春上門要說法,大伯娘客客氣氣的道歉,說辭是不過閒聊,村裡的姨嬸關心蓮娘的下落,問得細,她就把打聽到的全說了,不知怎麼傳成這樣。

元父黑著臉,讓大伯娘同元春發誓這事是假的,且保證以後再不說了,若有人同她說起,也一定解釋清楚。

那時的話信誓旦旦,可隻是過了一年、兩年,再三保證的人卻忘了承諾,閒話說多了,到最後,連自己也信了。

元父本就生得孔武,忽然沉了臉,看起來頗不好惹,大伯娘被製住了,不敢再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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