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吃不吃?”
“祖宗,你彆隻顧著吃啊。”
“反正他們要出城剿匪,安心等著也是個辦法,我先去釣魚了。”
還釣?
又不是沒吃的!
“喂!你小心彆下水啊!”
“知道!”
楚澤忙著偷傳消息進城,沈鶴雲倒是釣上許多玩意,生火給大家改善改善夥食。蚊子再小也是肉,況且還是一個小孩子弄來的,大家吃得都挺心虛,很快便將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了他們。
施粥的確實是齊家,最早開始在城內施粥,名聲極好,在安州一家獨大。
不過每次運來的粥,最稀最多雜質。
似乎用的都是下等陳米。
本來旱災饑荒,有口吃的就行,大家也不會計較什麼。
可林家和韋家一加入,齊家那些米粥就完全不夠看了。
人家那邊有縣令老爺的人看著,每一勺都帶著米,額外還能拿兩個雜糧饅頭。
林、韋兩家分完了,大家才會勉為其難去齊家吃點。
楚澤他們來晚了,不然能多拿一套舊衣服呢。
“齊家根深蒂固,師兄單憑這樣,恐怕無法根除。而且,齊家有齊妃這個後台。陛下心性跳脫,和古靈精怪的齊妃一拍即合,聖眷正濃,難道是……”
大晚上睡覺還嘀嘀咕咕的,擾人清夢。
沈鶴雲無語地翻了個身,捂住耳朵,他不想知道啊!
快睡覺!
一連好幾天,楚澤那邊終於有了好消息。
他冒險將自己的文碟交給了縣衙的人,讓他們幫忙給華縣令。
就說楚師弟遭山賊劫掠,流落難民。
要是消息石沉大海,他就認命跟寒君一起慢慢等,等軍隊出城剿匪。
好在……
這天施粥,跟著林、韋兩家出來的,還有縣令華琪。
“安川,真的是你!”
華琪往難民堆裡一打眼,立刻認出了自己的小師弟。
發冠雜亂,衣衫襤褸。
除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已經找不到半分相似。
那樣一個恣意張揚,胸懷天下的少年,竟被蹉跎成這樣!
“師兄!”
兩人執手相看,皆是滿含熱淚。
從剿匪商量到科考,居然有這麼多話說。沈鶴雲釣了一早上的魚,回來還見他們在這兒聊天。
齊家那邊的米粥,清澈見底。竟是未曾分發出去多少,看侍女的樣子,下午還是這鍋清粥。
不發乾淨,他們沒法回去交差。
嘶……
回過神來時……
“喂!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竟然將魚扔進粥桶裡!”
小紅魚在米湯裡遊來遊去,眨眼便深入桶底。
“誰讓你這粥清得像水,我還以為是魚塘呢。”理不直氣也壯,沈鶴雲感覺到小紅魚鉤到了什麼,粥裡還彆有洞天?
這杆他勢在必得!
“寒君!你在做什麼!”楚澤趕忙上來護著他,傻小子,還不趕快撈起來,是想挨打嗎!
誰家釣魚往粥桶裡釣啊!
清醒一點!
“彆催,我釣到東西了。”
齊家那邊可不管這麼多,生氣地揪起魚線甩出去,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要不是有縣令在場,他們非得打死他。
謔,大金戒指。
齊家用金子煮粥,真有錢。
沈鶴雲偷偷捏在手裡藏了起來,反正他們是來施粥的,粥裡的東西都要施舍出去,給自己有什麼區彆。
“小孩子不懂事,還請齊家看在華某的麵子上,原諒他這一次。”
華琪第一眼看到的是魚鉤上的小紅魚,然後便是紅魚嘴裡咬著的金戒指。這孩子還真從粥桶裡釣上東西來了,實在有趣。
齊家那邊還是頗為不滿。
又如何呢?
現在的朝政,可不是陛下說的算。
齊妃蠱惑陛下貪圖享樂,不理朝政,早就是彆人的眼中釘。齊家在外還不知收斂,反而行事越發囂張。
愚蠢至此,大廈傾覆隻在朝夕。
“你就是寒君?聽聞打破了安川十歲鄉試的記錄,老師交口稱讚,我們這些師兄都收到信件,要為你造勢呢。”
“華師兄好,吃魚嗎?”
不愛吃魚還總釣,楚澤無奈地糊了把他亂糟糟的頭發,沒收!必須把小紅魚給沒收了!
丟臉!
“寒君年紀尚小,京城局勢複雜,要多聽楚師弟的話才是,不可如此莽撞。”
“就是。”楚澤有人撐腰,脾氣又回來了。
他們在安州待了小半個月,幫忙處理難民和山賊的事,沈鶴雲幫不上忙,一直在華琪家裡讀書。
他家還有個池塘養荷花,妙極。
煩人的是華琪家裡有個小女孩,纏著他,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寒君哥哥,你怎麼一直不理我啊?待在池塘這裡,一動不動的,有什麼意思?”
嬌俏可愛,活潑好動的小姑娘。
家裡突然來了個年齡相仿的孩子,恐怕是想找人陪她一起玩。
釣魚不好玩嗎?
沒品的家夥。
“嫣兒,彆打擾寒君,人家年紀輕輕就能進京趕考。隻不過路遇山賊,暫住我們家,很快便要離開了。
你整日貪玩,彆吵到人家學習。”
“他哪裡在學習了?分明跟我一樣在玩樂!”
雖然十分不滿,還是被她的母親拖走了。
這位夫人望著女兒遠去的身影,笑容微微收斂,嚴肅起來頗有幾分威勢,皺眉審視著沈鶴雲。
朱唇輕啟,柔聲警告道,“我知道你們這些書生,自恃才氣,目中無人。況且你年紀輕輕,前途無量,有幾分傲氣在身。
不過沒當上官,什麼才氣天賦,都隻是書生的窮酸味罷了。
我女兒可不能嫁給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你最好給我離她遠點。”
你沒事吧夫人,明明是你女兒主動來找自己的。
管這麼多,怪不得你女兒沒玩伴。
“夫人,我看不上你女兒,莫要自作多情了。”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女兒挑三揀四!隻不過一個難民堆裡的毛頭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來人,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