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黑尾巴(2 / 2)

修仙釣魚全圖鑒 薰頤 11444 字 1個月前

“擔心我嗎?”

微微眯起眼一笑,瘋勁兒從笑容裡,如鮮血般流出。

滿足地貪食著沈鶴雲眼中的關心。

他不過強弩之末,能活到現在,早已是偷來的日子。

“當然擔心,陛下被保護得太好,朝中可以托付的忠臣,又已經年邁。

內有饑荒旱災,外有賊寇作亂。

天下可是會大亂的!”

都是托辭,沈鶴雲分明知道,他隻是擔心父皇沒了之後,扮演的下一個角色是誰,自己還能不能找到他,或許……在幻境裡再也見不到了。

“當年托孤,那些老臣都是跟我上戰場,打江山的生死之交。

我們勉強算半個。

所以,那孩子就交給你了。”

什麼……

這是在托孤嗎?

沈鶴雲揪著小紅魚,眼眶裡無意間已經被淚水盈滿。

“我才不要,你的孩子你自己管……”

哽咽著鬨脾氣,聽起來軟乎乎,糯嘰嘰的,跟撒嬌差不多。

孩子稚氣的嗓音,咬字含糊不清。

“不哭抱抱。”

深深的歎氣,無奈裡透著欣喜。

能看到鈺兒情感外露到這個程度,真是值了。

將他抱起來,慢悠悠踏著月光,往宮裡走去。德福,德慶在前點著燈籠,沒有月色耀眼,如黯淡的星辰,閃爍不定。

“我沒喝,用小紅魚試毒來著。壞人已經找到,關進牢裡去了。”

是跟在身邊,武力高深的護衛之一。

他們來自武林,對太上皇的印象非常不好,連年大災,流離失所。他們覺得是官員貪汙腐敗,上梁不正下梁歪。

抱著一顆為國為民的心,想要殺了狗皇帝。

當時,小皇帝隻有五六歲,他們能下得了手才怪。

便打算留在宮中,尋找真正的掌權者,腐敗的病根。一連許多年,終於憑著武藝,混到了太上皇身邊,做貼身侍衛。

可他……

重病纏身,似是命不久矣。

這般想著,便沒有輕易出手。

日複一日看著太上皇,撐著病體勤勉執政,對手下的官員賞罰分明,威德並施。

這次旱災也是,第一時間派了工部打井,賑災,各地方募集兵力剿匪。

明明身份尊貴,卻住在偏僻的角落,不去後宮,也沒有錦衣玉食。

似乎沒有什麼在乎的。

就這樣,又拖了幾年。

直到最近,他們的大哥找了過來,質問他們是不是被榮華富貴蒙蔽了初心,被名利左右,忘記了受苦受難的人民們。

他們猶豫,想要跟大哥解釋。

卻被破口大罵,甚至以往情分都一刀兩斷。

為了挽回情義,他們選擇拿起了大哥帶進來的毒藥……

“就是這樣,他們是我的護衛,下個毒確實簡單。”

隻可惜,他的疑心病也越來越重。

吃的東西不對勁,身邊的人也表現得奇奇怪怪,能成功才怪。

“父皇在外,一直是駕崩的身份,不如以此為契機,金蟬脫殼?”

順便還能催促小皇帝快點長大懂事。

沒人會去專門害一個死人。

那個大哥,分明是朝中有人操控。沈鶴雲才出現沒多久,就被派來下毒手。

“所以……那個孩子就拜托你了。”

說來說去還是要托孤。

沈鶴雲窩在他滿是熏香的懷裡,不滿地撇了撇嘴。

身體不支,積勞成疾,病重駕崩。

宮裡暗自流傳的消息。

更有甚者,聽聞德福公公,已經扶著棺材到皇陵裡去了。

那個私生子,梅寒君拿到了遺旨,沒人知道上麵寫了什麼。

“吃啊,怎麼不吃?”

新置辦的宅邸裡,迎來兩位不速之客。

楚澤瑟瑟發抖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把自己花大錢買來的瓷碗筷推到一邊,換上金玉琉璃碗,玉脂筷。

明明隻是清粥小菜,還要來分一杯羹?

“梅老大,怎麼回事啊?”

“暫住,你好好做事,閉好嘴巴就行。”

沈鶴雲安排好住處,讓下人輕易不許去打擾,他是老家來養病的叔父,小心被傳染。

此話一出,打著小心思想要攀附權貴的侍女,一哄而散。

她們都是奔著楚澤來的,這不是想找個退路留下來嘛。

為此染病,丟了性命可不值得。

“小皇帝第一次上朝了?”

暗七和所有暗衛依舊在宮裡活動,時不時傳來消息。

小皇帝他聽聞消息,慟哭大病,吵著要往皇陵去。

生前不敢見一麵,死後反而親近。

召集群臣,被大家東一句西一句牽著鼻子走,愣是一件大事都沒談下來。

那些另有所圖的臣子,吵著要遺詔。

忙著做事的,要撥款,要人手,搶新進士儘快進入部門。

覺得小皇帝好說話,立刻便想告老還鄉,逃離苦海的老臣,一點都不想攬下爛攤子。

不辦喪,也不必守孝。

德福公公隻帶來一句話,順便還把指揮暗衛的令牌交給了小皇帝。

“不可能的!德福公公你告訴我,是不是父皇又在玩假死的把戲?怎麼可能……”

“太上皇他,身體一直不好,您隻要在太醫院問過一句,也該知曉……”

言儘於此。

德福公公拜彆小皇帝,獨身離宮。

“哈哈,你真是學到了父皇三分的毒舌。小皇帝的臉色怎麼樣?”

“發青發白,五顏六色的。”

德福公公也時常感歎,小皇帝與太上皇不親近,實在可惜。現在終於有機會說出口了,心裡頗為痛快。

樹欲靜風不止。

小皇帝就後悔去吧。

沈鶴雲一連躲了半個月,直到朝中局勢漸漸平靜,眾人默認,絕口不提。

突然開始去翰林院工作。

翹班那麼久,實在說不過去。

大家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拉著他問東問西,最主要的,還是遺詔。

“沒寫什麼,維持原狀便可。”

真的假的?

如此重要的東西,所寫之事竟然寥寥無幾?

那為何要留下,引人猜忌?

“你們追問遺詔,無非是怕朝中局勢有變。如今一切照常,反而更加憂心?

難不成,是真想有點什麼?”

大家紛紛乾笑遮掩,突然開始忙著認真工作,做鳥獸散去,“怎麼會,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沒有真憑實據,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即便真相就是如此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