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夏季已經逐漸走到了後半段。
隻不過今年的氣溫尤其高,再加上南方空氣濕度大,整個屋子就像蒸爐一般,一抬手都是汗涔涔的熱意。
寢室裡的幾個女孩穿著吊帶衫躺在涼席上,頭上一個大吊扇,手裡一把大蒲扇,不停歇地轉著,一邊唉聲歎氣,
“煩哦,這麼熱的天,還得去操場集合,讓不讓人活了還!”
她們這才剛開學,第一天,宿舍東西都還沒整理好,就接到通知說下午兩點要去操場集合。
下午兩點,那是全天最熱的時候,還去操場集合,太陽都能把人給曬死。
但是沒辦法,班主任都會清點人數的,到時候如果不去,指不定又要被老巫婆罰抄古詩詞文言文。
看寢室裡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手表上的分針也漸漸指到一點四十,鄭蘭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下來,換上校服,然後開始催上鋪的林暮雨,
“暮雨,快起來,再不走來不及了!”
上鋪的床簾裡伸出一條纖細的手臂,膚如凝脂,白的好像會發光。
鄭蘭情不自禁碰了碰,感覺冰冰涼涼的,一絲汗意都沒有,舒服極了。
然後床簾被拉開。
一個女孩兒揉著眼睛坐在床上,聲音還帶幾分慵懶,
“幾點了呀?”
“一點四十啦!”
“不是說三點集合嘛。”
林暮雨想不通舍友為什麼要這麼早叫她,揉揉眼睛又睡了回去,嘟囔道,
“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她昨天晚上打電話打到一點,今天又要六點起來軍訓,急需補眠,才不要那麼早起來呢。
“林暮雨!”
鄭蘭快被她給氣死了,
“誰跟你說的三點集合,通知的是兩點!其他人都走了,你再不起來,我真的不等你了!”
“還有啊,剛開學可是要發新書的,要是去晚了,你信不信留下來的都是些皺巴巴的破書!”
開什麼學?發什麼書?
她們軍訓都訓了一個多星期了,書不是早在前天晚上開班會的時候就領了嗎?
室友在說些什麼呢。
林暮雨皺皺鼻子,翻了個身。
不對!
這個聲音好像不是她室友的聲音啊!
而且她不是在軍訓訓練場上被曬得中暑,然後教官就找人扶著她去了醫務室休息了嗎?
怎麼突然就回寢室了?
林暮雨瞬間清醒了,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白中泛黃的老舊天花板,吊著一根日光燈管,窗簾是藍色的,床旁邊的圍欄上還掛著一套熟悉又陌生的黑白夏季校服。
這怎麼那麼像她初中時候的寢室呢?
她這是在做夢?
“哎呦!”
一個暴栗敲在她的腦門上,林暮雨回過頭,就看見床邊站著個叉腰瞪眼的小姑娘,表情十分不善,
“林暮雨!你少磨磨蹭蹭的!快點給我起來!”
這是……
鄭、鄭、鄭蘭?!
她、她、她不是死了嗎?
天哦,她的體質沒有弱到這個地步吧!
軍訓太陽一曬,就把她給曬進陰間了?
不過話說陰間也這麼熱的麼……
“快點兒!”
那姑娘把床邊的校服丟給她,
“給你五分鐘,趕緊換了好去操場集合啊!真是的,才剛開學呢,能不能有點精氣神!”
林暮雨看著懷裡的初中校服和眼前清晰的能看見每一根頭發絲的鄭蘭,甚至額頭上還有隱隱的痛意,告訴她這可能並不是個夢。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想,試探性地問,
“你說開學,開什麼學?”
“什麼開什麼學,初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