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9 章(2 / 2)

“噢噢噢噢噢噢……”

詹姆和天狼星模仿著她的冷傲語調,詹姆在斯內普經過自己跟前時試圖絆倒他。

“回頭見,鼻涕精!”一個聲音喊道,車門砰的關閉。

這個場景又一次模糊消失了。

哈莉站在斯內普身後,他們麵前是被燭光照亮的學院長桌,桌邊是一排排全神貫注的臉。然後麥格教授叫道:“莉莉·伊萬斯!”

她看見自己的母親顫抖著雙腿向前走去,坐到凳子上。麥格教授把分院帽放在她的頭上,帽子觸到那頭深紅色頭發還不到一秒鐘就喊道:“格蘭芬多!”

哈莉聽見斯內普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莉莉摘下帽子交回麥格教授手中,然後急忙跑向正在歡呼的格蘭芬多學生們,但是同時她回頭看了斯內普一眼,臉上帶著小小的苦笑。哈莉看見天狼星站起來給她讓座,她看了看他,認出他就是火車上那人,於是抱著雙臂堅決一扭臉,隻把後背對著他了。

排隊點名在繼續。哈莉看見盧平、小矮星彼得和自己的父親都被分到格蘭芬多學院了。最後,隻剩下十幾個學生有待分配,麥格教授終於叫到了斯內普的名字。

哈莉跟著他一起走到凳子跟前,看著他把分院帽戴在頭上,“斯萊特林!”分院帽喊道。

西弗勒斯·斯內普走到大廳的另一邊,遠離了莉莉,斯萊特林的學生拚命衝他歡呼,他坐到盧修斯·馬爾福身邊,對方輕拍他的後背,胸前的級長徽章閃耀不停。

然後場景變了……

莉莉和斯內普走在城堡大院裡,顯然在爭吵。哈莉急忙追上去聽。等她追到跟前,才意識到那兩人長高了許多。看來距離分院那個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你覺得我們本來應該是朋友?”是斯內普在說話。“最好的朋友?”

“我們現在也是朋友,西弗,可是我不喜歡你跟著整天鬼混的那群人!對不起,但是我的確很討厭艾弗裡和穆爾塞伯!穆爾塞伯!他是什麼人啊,西弗,他是個惡心的蟲子!你知道有一天他要對瑪麗·麥克唐納做什麼嗎?”

莉莉走到一根柱子前倚在上麵,向上看著那張瘦削、蒼白的臉。

“那不算什麼的。”斯內普說,“隻是個玩笑,就這樣……”

“那是黑魔法,如果你覺得那樣好玩的話……”

“那波特和他幾個兄弟的事又算什麼呢?”斯內普問道,說話時他的臉又漲紅了,看上去簡直無法控製內心的憎惡之情。

“波特做什麼了?”莉莉說。

“他們晚上偷偷摸摸溜出去。那個盧平很怪,他一直出去,到什麼地方去?”

“他病了。”莉莉說,“他們說他病了……”

“每當滿月的時候就病?”斯內普說。

“我知道你那套理論。”莉莉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為什麼你總對他們的事感興趣,為什麼你那麼想知道他們晚上在乾嗎?”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他們不像所有人說得那麼好!”

他直勾勾盯著莉莉,讓她臉紅了。

“至少他們沒用黑魔法。”她放低了聲音,“你真是太忘恩負義了!我聽說那天晚上的事了。你偷著跑進打人柳下麵的密道,是詹姆·波特把你從那裡麵救出來的――”

斯內普的整個臉都扭曲著,他念叨著:“救了我?救了我?你覺得他是英雄對吧?他是在救他自己的人!你不會――我不讓你――”

“不讓我?不讓我乾什麼?”

莉莉明亮的綠眼睛眯了起來,斯內普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想讓你被耍――他喜歡你,詹姆·波特喜歡你!”這些話好像不受控製的衝了出來,“而且他還……所有人都覺得……魁地奇大英雄――”斯內普的痛苦和憎恨讓他語無倫次了,莉莉的眉毛則越挑越高。

“我知道詹姆·波特是個自大狂。”她打斷了斯內普。“不需要你告訴我這個,但是穆爾塞伯和艾弗裡的‘幽默’簡直就是邪惡,邪惡!西弗,我不明白你怎麼和他們成了朋友。”

哈莉懷疑斯內普有沒有聽見她對穆爾塞伯和艾弗裡的指責。反正當莉莉說詹姆·波特不好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他們走開時斯內普的腳步中又充滿了活力了……

然後這個場景消失了……

哈莉又一次看見普通巫師等級測驗的黑魔法防禦術考試之後的情景了,她看著斯內普走出來,信步走出城堡,坐在了一棵山毛櫸附近,沒注意到詹姆、天狼星、盧平和小矮星彼得正好就在那樹下。但是哈莉這次隻是遠遠看著,因為她知道詹姆把西弗勒斯倒掛起來之後會做什麼,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了什麼話,她不喜歡再聽一遍……她看見莉莉走到四人組那裡,然後又替斯內普說話,遠遠的她聽見斯內普又羞又怒的衝她喊那個無法原諒的詞:“泥巴種!”

場景轉換。

“對不起。”

“我不想聽。”

“對不起!”

“你省省吧!”

現在是晚上,莉莉穿著睡袍抱著手臂站在格蘭芬多塔入口處的胖女士肖像跟前。

“瑪麗說你叫囂要睡在這兒,我才出來的。”

“我當時……我真的是……我絕不是故意喊你泥巴種的,我隻是……”

“說溜嘴了!”莉莉的聲音沒有一點同情,“太晚了。我給你找了好幾年借口了。我的朋友們都不明白我怎麼會跟你說話。你和你那幫珍貴的小食死徒朋友們――瞧,你都不否認!你也不否認你要乾什麼了!你等不及要跟著那個人乾了,對吧?”

他張了張嘴,但是什麼也沒說,又閉緊了。

“我再也裝不下去了,你選了你的路,我也選了我的。”

“不――聽著,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種對吧?但是你管我的每個朋友都叫泥巴種,西弗勒斯,那我在你眼裡又有什麼區彆呢?”

他還在拚命找說辭,然而莉莉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回格蘭芬多休息室去了……

走廊消失了,記憶場景這次重組花的時間長了點。哈莉覺得自己在許多不斷變換的形狀和顏色間飛行,直到周圍固化下來,她已經站在一座小山山頂,周圍一片冷冷的夜色。夜風呼嘯著從幾乎掉光葉子的樹枝間吹過。成年的斯內普喘息著站在那裡,手裡緊緊攥著魔杖,像是在等什麼人……即使知道自己不會被怎麼樣,哈莉也被他身上流露出的恐懼感染了,越過斯內普的肩膀望去,哈莉在猜測他等的是誰……

然後一道犀利的眩目白光破空飛來,哈莉還以為是閃電。但斯內普雙膝跪倒在地,魔杖也脫手飛出。

“不要殺我!”

“我並沒想那麼做。”

鄧不利多移形幻影的聲響全都淹沒在吹過樹枝間的風聲中了。他站在斯內普麵前,袍子下擺獵獵飄動,他的臉被魔杖發出的光照得發亮。

“那麼,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麼口信帶給我嗎?”

“不……沒有口信――我是為自己的事來的!”

斯內普扭搓著雙手,散亂的黑發在風中飛舞,他看上去有點癲狂。

“我,我來是想警告,不,是請求――求您――”

鄧不利多輕彈魔杖,雖然葉子和樹枝一直在夜風中作響,但他們麵對麵站著的那塊地方卻十分安靜。

“一個食死徒會請求我做什麼呢?”

“那個,那個預言……特裡勞妮教授說的那個預言……”

“啊,對了,”鄧不利多說道,“關於那個預言你告訴了伏地魔多少?”

“所有――我聽到的所有!”斯內普說,“這就是為什麼――就是因為這個――他想要莉莉?伊萬斯!”

“那個預言沒提到女人。”鄧不利多說道,“隻提到一個生於七月末的女孩――”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他認為那就是她的女兒,他要去抓她了,然後把他們都殺了――”

“如果她對你來說這麼重要,”鄧不利多說道,“那伏地魔肯定會饒了她,你能不去為她求情嗎,以她的女兒為交換條件?”

“我做了――我是這麼求他的――”

“你讓我惡心,”鄧不利多說,哈莉從未見過他的聲音有那麼多憎惡。斯內普好像顫抖了一下。“你不關心她丈夫和女兒的性命吧?他們死了,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了?”

斯內普什麼也沒說,隻是直直看著鄧不利多。

“那就把他們藏起來!”他嘶啞著聲音說道,“保證她――他們的安全,求您了!”

“那麼作為回報你能為我做些什麼呢,西弗勒斯?”

“回……回報?”斯內普張口結舌的看著鄧不利多,哈莉本以為他會抗議,然而過了很久之後他說:

“我什麼都可以做。”

山頂的景象褪去了,然後哈莉站在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他聽見一種可怕的聲音,像是受傷野獸的哀嚎。斯內普深陷在椅子裡,鄧布利多站在一旁冷冷俯視著他。過了一會兒,斯內普抬起頭,看上去像是在痛苦中過了一百多年。

“我以為……你能……保護她……”

“她和詹姆信錯了人,”鄧布利多說道,“比你錯得還厲害,西弗勒斯,不能指望著伏地魔能饒了她吧?”

斯內普的呼吸變得細弱起來。

“她的女兒還活著。”鄧布利多說道。

斯內普微微抽動了一下。

“她的女兒還活著。她有著和莉莉一樣的眼睛,也許以後也會長得很像莉莉——你還記得莉莉·伊萬斯的眼睛吧?”

“……” 斯內普眼神閃爍了一下,依舊一言不發。

“你覺得後悔嗎,西弗勒斯?”

“我寧願……寧願死的是我……”

“但是現在你這樣有什麼用呢?”鄧布利多冷冷地說,“如果你愛莉莉·伊萬斯,如果你真的愛她,那麼你以後該走哪條路就很清楚了。”

斯內普沉浸在痛苦的陰霾之中,鄧布利多的話仿佛經過了很久才傳入他耳中。

“你――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她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彆讓她白死。幫我保護她的女兒吧。”

“她不需要我保護,黑魔王已經消失了――”

“黑魔王會回來的,那時哈莉·波特會非常危險。”

過了很久,斯內普才重新恢複過來,終於,他說道:“好吧,好吧。但是永遠……永遠不要告訴彆人,鄧布利多!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我受不了……尤其是詹姆的女兒……你發誓!”

“你要我發誓,西弗勒斯,永遠不把你最真實的一麵告訴她?”鄧布利多歎了口氣,看了看斯內普那張激動痛苦的臉。

“告訴她又如何?她永遠都不會是莉莉……”斯內普有些神經質地喃喃自語,“告訴她也沒用,我這樣的人……她知道真相後也會恨我一輩子……”

“如果你堅持的話……”

“切記!西弗勒斯,不能讓她對你產生好感。你是她的人生中的那個壞人。”

辦公室的景象消失又立刻重組起來。斯內普在鄧布利多麵前來回踱步。

“――她空有莉莉的外表,內在和她爸爸一樣是個庸才,又傲慢自大,愛破壞規矩,愛出風頭,魯莽衝動――”

“你對她有偏見,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從《變形日報》中抬起頭來,說道:“彆人都說那孩子很謙虛,討人喜歡,也蠻有天賦的,我個人也覺得她是個有魅力的孩子。”

鄧布利多翻了一頁報紙,頭也不抬的說道:“盯著點奇洛好嗎?”

一片顏色攪動起來,然後周圍黑了下來。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站在大廳入口不遠處,最後一幫從聖誕舞會出來的人正往宿舍走。

“怎麼樣?”鄧布利多咕噥道。

“卡卡羅夫的黑魔標記也開始變黑了。他慌成一團了,害怕被算老帳,你知道黑魔王倒台後他幫著魔法部做了多少事。”斯內普從側麵看著鄧布利多彎鉤鼻子的側影,“隻要黑魔標記亮起來卡卡羅夫就會逃走。”

“是嗎?”鄧布利多輕輕的說,遠處花園裡出現哈莉瘦小的身影,她正在一個人踱步,一邊看著四周陷入愛情的男男女女。“那你打算跟他一起逃嗎?”

“不,”斯內普說道,他的黑眸落在哈莉的背影上。“我可不是他那樣的懦夫。”

“你當然不是,”鄧布利多肯定道,“到現在為止你比卡卡羅夫勇敢多了。你知道,我有時覺得我們分院分得太草率了……”

他走開了,留下了看上去有些吃驚的斯內普……

畫麵轉換,在三強爭霸賽第三個項目的看台上,斯內普的黑魔標記開始變得滾燙。他看向裁判席的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朝他點點頭。他離開了。

哈莉又站在校長辦公室了,現在是晚上,鄧布利多側身跌坐進桌子後麵的椅子裡,顯然正處於半昏迷狀態,他的右手垂在一側,顏色焦黑。斯內普正用魔杖指在那隻手的手腕上,念著咒語,同時用左手將滿滿一杯金色藥水灌進鄧布利多喉嚨裡。過了片刻,鄧布利多眼簾顫動,睜開了眼睛。

“為什麼?”斯內普單刀直入的說,“為什麼你要戴上那個戒指?那上麵被下了咒語,你肯定知道的,那為什麼還要碰它?”

鄧布利多麵前的桌子上放著馬沃羅·岡特的戒指。戒指斷裂了,格蘭芬多之劍就放在它旁邊。鄧布利多麵上神色痛苦。“我……挺傻的,我被強烈的誘惑了……”

“被什麼誘惑了?”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

“你還能回到這兒簡直就是奇跡!”斯內普似乎很生氣,“那枚戒指上被下了極其強大的咒語,隻求能控製住它就很不錯了,我隻能把咒語封閉在你的一隻手上一段時間……”

鄧布利多抬起那隻焦黑的廢手,那表情好像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西弗勒斯,你覺得我還有多長時間?”

鄧布利多語氣很平和,就像在問明天的天氣。斯內普猶豫片刻說道:“我也說不準。也許還有一年。沒辦法除掉這個咒語,早晚會擴散的,它是那種時間越長就越厲害的咒語。”

鄧布利多笑了。得知自己隻有不到一年的命看起來對他沒多少打擊。

“有你在身邊我算是幸運的,很幸運了,西弗勒斯。”

“如果你早點找我,我可能還能給你爭取更多的時間。”斯內普不快的說,他盯著碎裂的戒指和那把劍。“你覺得打碎戒指就能消滅其中的惡咒嗎?”

“差不多吧……我當時毫無疑問失去意識了……”鄧布利多說道。他掙紮著坐直了身體。“那麼,這也讓以後的事簡單多了。”

斯內普感到迷惑不解,而鄧布利多笑了。“我已經知道了伏地魔在我身邊安排了人的計劃。他打算讓可憐的馬爾福那孩子來殺我。”

斯內普坐進鄧布利多辦公桌對麵那張哈裡經常坐的那張椅子裡,哈莉覺得他還想繼續討論鄧布利多那隻廢手的問題,然而鄧布利多抬起另一隻手做了個拒絕再談的手勢。

斯內普皺眉說道:“黑魔王並沒指望德拉科能夠成功,這隻是懲罰盧修斯上次的失敗而已,讓德拉科的父母看著他失手被抓,慢慢的折磨他們。”

“那就是說,那孩子跟我一樣被判了死刑,”鄧布利多說道,“那麼一旦德拉科失敗了,接替他繼續完成任務的人就應該是你吧?”

短暫的靜默。

“我認為那就是黑魔王的計劃。”

“伏地魔預見到在不久的將來他不再需要一個霍格沃茨的奸細了嗎?”

“是的,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把整個學校占領。”

“那麼一旦學校真的落入他的魔掌,”鄧布利多輕聲說道:“你曾經向我發誓要儘你所有力量保護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對吧?”

斯內普費力地點了點頭。

“很好。那麼現在,你最首要的任務是弄清楚德拉科究竟想乾什麼。一個受驚的孩子無論對彆人還是對他自己都可能造成傷害。幫助他,保護他,他會接受的,他喜歡你――”

“――自從他父親失勢後他就遠沒那麼喜歡我了。德拉科說都是我的錯,他覺得我篡奪了盧修斯的位置。”

“都一樣,試試看吧。那孩子的陰謀可能會害了無辜的人,那比我的性命重要的多。不過最終把他從伏地魔的怒火中解救出來的辦法隻有一個。”

斯內普挑眉,帶著諷刺的口氣問道:“你想讓他殺了你?”

“當然不是。我想讓你殺了我。”

屋子裡沉寂了很久,直到被一種奇怪的滴答聲打破。那是鳳凰福克斯正在咬魚骨的聲音。

“我現在就動手怎麼樣?”斯內普的聲音裡有濃重的譏諷味道,“或者再等一會兒,等你琢磨好了自己的墓誌銘以後我再動手?”

“哦,不是現在,”鄧布利多笑著說,“我敢說那個時刻該出現時自然就會出現,照今晚的情形看來。”他暗示著自己那隻枯萎的手說道,“我肯定過不了一年。”

“要是你不怕死,”斯內普粗暴的說,“乾嗎不讓德拉科下手呢?”

“那孩子的靈魂還沒墮落到那個地步。”鄧布利多說,“我不能讓他的靈魂因為我被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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