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趁夜色想你 慕時煙 11316 字 4個月前

謝汶到天台時,一眼就看到了梁西沉靠在天台圍欄上,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夾著煙,姿態慵懶地抽著煙。

青白煙霧徐徐彌漫,朦朧他冷淡的雙眸。

“梁同學,違反紀律啊,記過,再跟我去趟教導處。”他一臉秉公處理的嚴肅模樣,手卻往他口袋裡摸。

“乾什麼?”梁西沉偏頭,聲音帶著被煙草散過的沉啞。

謝汶摸出煙盒,抖出最後一支:“充公啊。”

梁西沉嗤笑了聲。

謝汶頗為熟練地將煙送到嘴邊咬住,突然想到什麼:“哎,我過來時好像看見岑霧了,好像在笑。說真的,我從來沒見她笑過。”

他點了煙,隨口問:“岑霧長得漂亮吧?”

梁西沉漫不經心吐出煙圈,神色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找我什麼事?”

“哦,沒事。”

謝汶哈哈大笑,笑夠了才正經問:“保送競賽班真不參加啊?以你的能力,現在加入也絕對沒問題。你不知道,老王明裡暗裡多少次讓我勸你進他的數學競賽班。”

能被保送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

“不參加。”梁西沉的答案和每次一樣。

“為什麼?”

“沒興趣。”

“……”

謝汶嘖了聲,知道是不可能了,但還是忍不住問:“去年你要是沒休學,會不會參加?說起來,去年你到底為什麼休學,連我也不知道。”

指間的煙即將燃到儘頭,梁西沉抽了最後一口,煙蒂撚滅,他長腿邁開,大步離開:“回教室。”

謝汶:“……操。”

-

岑霧是在回教室的途中遇到的周思源。

“霧霧,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周思源盯著她的臉問,瞬間讓她心口一跳,下意識地就想伸手摸臉。

“還是不舒服嗎?不是去掛水了?”周思源挽過她的手,擔憂。

“嗯,還有點。”心中有鬼,岑霧胡亂地順著她的話點頭,垂在身側的手指鬆開。

其實不是的。

是因為……梁西沉。

先前在天台,她即將和他擦肩而過時,他的眼神看了過來,落在她臉上。

毫不誇張的說,那一刻她的心跳都停止了,呼吸也是,身體更是僵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鞋帶。”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時,屬於他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她眨了下眼,近乎機械地低頭,才發現自己腳上的運動鞋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開來。

她慌忙蹲下。

他往旁邊走了步,給她留出空間。

她係鞋帶的手指卻沒出息的沒什麼力氣微微發抖,她克製了又克製才不至於在他麵前失態。

沒想到還是係了兩次。

準備起身,不經意地一瞥,黑色的運動鞋映入視線。

她的是白色。

一黑一白。

莫名像極了是最不會出錯的般配色。

咬了下唇,她起身,強裝平靜地看向他,輕聲說:“謝謝。”

“不客氣。”他看了她一眼。

就這麼心跳失控地到了實驗樓下,她沒忍住,仰起頭看了眼天台。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卻叫她心中泛甜。

和周思源挽著手回到教室,周思源把幫她打包的粥拿了出來:“這家味道很棒的,你嘗嘗。”

是雞絲青菜粥,偏鹹的口味。

岑霧嘗了口,卻覺得嘗到了彆樣的甜味,又甜又暖。她吃了好多,是這幾天她胃口最好的一次。

小口吃完,她問:“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下次你請我喝奶茶就好啦,”周思源才不要她的錢,撒嬌,“我的就是你的啊,誰讓我們天下第一好呢。”

岑霧眼裡有笑意,聲音輕柔,點頭:“嗯。”

周思源直勾勾地盯著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誒,霧霧你在笑啊。”

她和岑霧同桌這麼久,能感覺得到岑霧看著冷清,其實內心柔軟,對自己也好,偶爾也會笑,隻不過還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這麼明顯。

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彼時的周思源並沒有想明白也沒有深想是哪裡不同,直到後來很久很久後知道她和梁西沉在一起才明白——

那是有了生氣,重新找回希望和熱愛所以真正開心的模樣。

“我們家霧霧笑起來就是好看,以後要多笑笑。”她習慣性地捏捏她的臉,“呀,手感真好。”

岑霧也學著去捏她的臉,笑:“好。”

午飯後有四十分鐘的午休時間,周思源記掛著她感冒,怕趴在桌上睡覺會不舒服,於是拉著她去了校醫務室,兩個小姑娘躺在一張床上,蓋著被子一起睡。

那是岑霧有記憶以來,身旁第一次有人陪著她睡覺。

等到了下午上課,岑霧仍有些暈暈沉沉的,但不影響她的專心聽講。

被她帶動,周思源也格外認真。

第三節課是曆史課,下課前十分鐘朱宇笑著說:“雖然你們才高二,看起來離高考還遠,但其實不遠了。彆忘了,明年三月份你們就要迎來小高考。”

小高考是本省的特色。

除去語數外和兩門選修,其他四門會先以ABCD四個等級的形式考完,其中隻要有一門為D,就不能填報高考誌願。

岑霧所在的七班是史政班,也就是說,三月份小高考要把地理生物化學物理都考過。

她在今天決定了不會再放棄跳舞,而她心儀的兩所大學對比往年報考,小高考成績都要A+。

其他人想考的好大學,對等級也都有要求。

朱宇的話無疑是在提醒他們高考的殘酷。

教室裡頓時哀嚎聲一片:“朱老師彆這樣啊……”

朱宇失笑搖頭:“行了行了,看你們的樣兒,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沒有!”有調皮的男生理直氣壯地接了句。

“那下課來我辦公室,我讓你有信心。”

“……”

“哈哈哈。”教室裡哄堂大笑。

朱宇示意安靜,又說:“今天升旗儀式演講想必你們還印象深刻,我不要求你們和梁西沉一樣優秀,但希望你們能以他為榜樣。”

“寫個奮鬥目標吧,心儀大學座右銘都行,貼在左上角,時刻激勵自己。”

他一說完,班裡立即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問想考什麼大學,或者寫什麼座右銘。

岑霧偷偷地輕舒了口氣,猝不及防聽到梁西沉這個名字總是輕而易舉地就能讓她緊張。

她握著筆,腦海裡全是今早他在主席台上的模樣。

“向著梁……”圓珠筆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差一點又寫下了那個兩字,她連忙故作鎮定地用膠帶粘掉。

重新拿過一張紙寫下——

“向著光,永遠熱烈,永遠心懷夢想。”

向著心底的少年,奔向光中。

其實最開始她想寫的是梁西沉演講的最後一句,隻是害怕被人察覺到什麼。但很快,她就發現是她想多了。

——全班四十五人,粗略有一半左右的同學座右銘寫的就是梁西沉的那句話,男女生都有。

包括周思源也是。

為此,沈岸還毒舌地吐槽:“周思源你花癡嗎?梁西沉說什麼你就寫什麼,怎麼不直接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