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止達成了師徒關係之後,白穗除了將住所從主峰搬去了淩霄峰之外,生活上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因為顧止不大想彆人知道他的身份,對外彆人問起來她也隻說為了自己暫時還沒有拜師,而顧止在擇劍之前又正好負責她修行。
於是為了方便顧止指導自己,她去找了宗主,得了允許之後這才搬去了淩霄峰暫住。
白穗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麼,倒是顧止對此有些內疚。
今日修行結束之後他特意下山買了一盒好吃的糕點給她,然後解釋說並不是故意隱瞞或者不承認他們師徒關係的。
他說什麼自己雖然怕麻煩,該有的排場還是會給白穗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畢竟他和其他長老不大一樣。
作為昆山劍祖,要收個徒弟,尤其還是親傳徒弟,哪有背地裡拜個禮敬個茶什麼的就算拜完師了。
白穗入宗門的時候本來就已經晚了,也錯過了今年的拜師大典。
若是她和陸九洲他們當年一樣,是在拜師大典時候入宗門的,又是個首徒的話其實也不會顧及這般多。
隻是顧止這個情況比較特殊。不單單是他這個身份特殊,同樣的他前任徒弟也極為特殊。
這件事是醜聞,知道的人是不多,但是知道的都是和他輩分相當,甚至高於他的一些大能和老祖。
這五百年來顧止不僅是因為有心理陰影了所以才拒絕收徒,更多的是他這種情況從他手下出了個這麼大禍害,大魔頭。
再收徒的話上麵無數雙眼睛盯著呢,更是馬虎不得。
因此這件事看上去隻是他收個資質不錯的弟子,可有了魔尊這個前車之鑒後,便從一宗之事變成了全修真的事。
顧止起初也沒有想那麼多,他本身也是個怕麻煩的人。
本想著等到白穗通過考核去劍塚擇了劍後便當著昆山上下的麵,讓她行了拜師禮也便算昭告劍宗乃至各門各派了。
然而宗主對此並不讚同。
倒不是不讚同顧止要收白穗為徒,對此事他是再支持不過的了,隻是下個月便是仙劍大會了。
這對於顧止和白穗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時機了。
依照白穗的資質,哪怕在試煉之中撐不到最後環節,卻也足夠讓他們讚一聲後生可畏。
他們本身就對顧止教出了個大魔頭的事情耿耿於懷,隻是敢怒不敢言,礙於顧止的實力和昆山不敢明麵上說出來罷了。
若是白穗能夠在仙劍大會上好好表現一番,顧止再順勢公布兩人的師徒關係的話便再適合不過了。
顧止千百年來獨來獨往慣了,他倒是沒什麼顧慮,主要是怕那群老家夥因為他看不慣白穗,之後給她使絆子什麼的。
順著宗主的建議想了下,覺著若是在仙劍大會時候公布的話,這修真界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能有這麼多人來給白穗做個拜師見證。
這個排場也算前無古人了。
不管是顧止的虛榮心,還是想要給白穗一個獨一無二的拜師排場。
反正他是爽了,沒過多久就被對方給說服了。
“怎麼樣?你覺得我這個拜師流程安排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紕漏的地方?”
“……紕漏的地方倒是沒有,就是我覺著吧,會不會有點兒太興師動眾了?”
白穗看著顧止興致勃勃的樣子,她聽完了全程之後非但沒辦法和他感同身受,發自內心的高興。
她心裡更多的是尷尬。
對,尷尬。
白穗光是想到到時候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顧止拜師敬茶,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算什麼興師動眾?就算你這次拜師時間沒和仙劍大會離得那麼近,也是要當著昆山上下的麵去青雲台行三叩九拜的,這是每一個昆山親傳弟子都要做的。禮不可廢,你師尊當年也跪拜過。”
顧止這個人是社恐,不大喜歡和人交流。
可一旦熟悉了起來卻也是個話嘮,尤其是對宗主和白穗這樣關係親近的,更是滔滔不絕。
說到這裡他眉宇之間折痕漸起,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而且那群老家夥要是知道我收徒弟了,就算沒什麼仙劍大會,到時候也會跟狗聞著骨頭似的下帖子借著拜訪我的名義來瞧一瞧你的。”
“嘖,一想到我還要陪著笑臉一個個和他們周旋我就煩死,還不如先發製人得強呢。”
憤憤發泄吐槽完了一通之後,顧止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白穗似乎沒怎麼說話。
他頓了頓,雙手捧著茶杯,隔著氤氳的水汽瞧了瞧白穗的神情。
她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顧止不知道她怎麼想,是同意還是拒絕。
“……你說是吧乖徒?”
白穗被他這小心翼翼詢問的模樣給逗笑了,也知道他希望自己同意他。
“行!既然都這麼麻煩,那就選個排場大的,咱們師徒倆直接在仙劍大會上一鳴驚人!”
“好徒兒!這就對了嘛!”
“來,再吃一塊,不夠我明天再去給你買。”
得到肯定回答的青年欣慰地眯著眼睛,放下茶盞去食盒給白穗拿了一塊糕點。
然而顧止手中的糕點還沒有來得及遞過去。
他神情一凝,不知感知到了什麼往窗外峰門方向看去。
同樣的一直悠閒靠在椅子邊的七煞也“嗖”的一下飛到了半空,天青色的劍氣凜冽,一副蓄勢待發的情形。
白穗被一人一劍的反應給嚇了一跳,順著他們的視線往外麵看了過去。
此時傍晚時分,天邊晚霞橘黃,靜謐美好,除了天上偶爾飛過一兩隻青鳥之外,便再沒其他。
“……怎麼了?是有什麼妖獸什麼的往淩霄峰這邊過來了嗎?”
其實白穗心裡最怕的不是什麼妖獸衝破封印過來了,她最怕的是和陸九洲的情劫提前了一樣。
那魔尊也心血來潮在仙劍大會之前闖入昆山來取他的那半隻魔角了。
且不說顧止剛被雷劈,雖然這點子傷對他來說可能不痛不癢,可他身上最重的便是那魔尊用魔劍差一毫便刺入他心臟的那一劍。
若是普通的劍沒傷到心臟也就罷了,隻是那魔劍魔氣極重,所落下的傷極難愈合不說,那彌留在身體裡的魔氣也沒辦法全然用靈力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