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大大小小的考核每隔幾天就有, 然而像這種擇劍考核雖然算得上月考,每月月底一次。
看上去司空見慣,隻要覺得自己準備好了的都可以上天鎖崖進行考核, 並沒有人數和次數的限製。
然而這擇劍考核和平時月考沒什麼差彆, 很是常見。
可考核極嚴,每一個月參加考核的百來人裡, 真正通過的更是寥寥無幾。
雪嫣然這個丹修體質什麼的的確是比劍修要差些,所以一兩年裡沒有通過也算正常。
然而季楚楚這種資質不差,又長期服用些提升靈力穩固修行的丹藥的劍修,考核了不下四五次了, 也沒從陸九洲他們手中通過,得到進劍塚擇劍的資格。
本來通過考核就已經很難了,這一次考核又馬上碰上仙劍大會。
無論是劍修還是丹修藥修的弟子沒有不想趁著這一次卯起勁兒衝一回, 爭取擇了劍跟著宗主長老們去蓬萊見識下世麵。
其中也包括了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廢物姐妹二人組的雪嫣然和季楚楚。
考核的地點在天鎖崖,在清靜峰北邊方向, 從紫竹林裡過去作為快捷。
今日不用去瓊玉台晨練, 晨鐘一響大家都紛紛往天鎖崖方向過去。
季楚楚剛禦劍跟著大部隊出門,不想剛飛到途中,路過玉溪峰的時候便碰上了雪嫣然。
“嫣然師姐,怎麼就你一個人,沉翎呢, 他怎麼沒跟你一起?”
作為搜索沉翎的人形雷達,少女在瞧見雪嫣然的瞬間便習慣性往她身後看去。
彆說是沉翎了, 玉溪峰其他弟子的影子也沒瞧見分毫。
後者季楚楚倒是不奇怪, 玉溪真人雖厲害,是修真界第一丹修大能,但是她門下的弟子們大多都非親傳, 資質有限,很少有能夠通過考核的。
雪嫣然是親傳沒錯,可在她之前時候玉溪幾百年裡也就收了一兩個親傳,他們早就擇了本命靈器出了師,去了彆的小峰各立門戶了。
也就是說如今在整個玉溪峰裡,除了雪嫣然有望通過考核之外,也沒彆的什麼人了。
“哦,你說他啊,他運氣不好擇中了陸師兄,和咱們考核的地方不大一樣,我們是天鎖崖底下的萬丈瀑布,他要去的是天鎖崖頂方向。”
“?!什麼?他也要考核?!”
季楚楚起初詢問沉翎在何處並不是知道他要參加考核,隻是因為之前他靈根雖廢,每次考核卻也還是會跟著雪嫣然一並觀戰學習。
她這一次沒看到少年身影,這才覺得疑惑下意識開口詢問。
原想著可能是沉翎前幾日對上了弟子,強行用了靈火訣傷了內裡需要修養幾日。
沒想到他竟然也跟著他們一起參加了這一次的擇劍資格考核。
“是啊,我剛開始知道他這個決定的時候也跟你現在一個反應。也不知道他是腦子哪根筋不對,以為靈根重塑了就能靠這段時日的修行補上和其他修行許久的弟子之間的差距了?
這可是擇劍資格考核,要是真有麼容易我早就通過了。”
雪嫣然倒不是貶低看不起沉翎,她承認少年的資質拔尖,也將這段時間他的努力看在眼裡。
可能入昆山的弟子,哪一個資質差,又哪一個不努力?
他之前靈根沒重塑耽擱了麼久的修行,應付應付一些普通小考也就算了,這種擇劍資格的大考她從一年前洗髓築基之後,也再磨了個把月才敢去參加的。
算著時間雪嫣然的確入門的要比沉翎他們要早個一兩年,隻是丹修的修行速度要比劍修慢上不少。
要是真的從考核次數來看,她前後也就參加了五次左右,和季楚楚差不多。
上一次雪嫣然狀態是最好的,結她對上的卻是陸九洲。
明明隻差一步就能通過考核的,最後還是因為體力不支從天鎖崖上掉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風水輪流轉,這一次我是逃過一劫了,沒想到他反倒抽到陸師兄了。”
季楚楚聽到這裡也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
不為彆的,她上一次也和雪嫣然一樣倒黴,被陸九洲從懸崖上打了下來。
“雖然沉翎是我喜歡的人,但是我也不能盲目信任,睜眼說瞎話。以他如今的實力,無論抽到的是青燁師兄還是陸師兄結都一樣。”
“算了,這是他第一次考核,就當感受下氛圍,重在參與吧。”
“你也就在沉翎不在的時候腦子清醒點,也不知道之前沉翎和個李什麼弟子對上時候,誰在旁邊擼起袖子舉著劍想要上去把人腦袋給削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季楚楚又想起了當時少年被火光縈繞的場景。
幸好他最後以火攻火破了困局,不然早就燒死在裡麵了。
弟子是惱羞成怒用了殺招的,有殺害同門之心,哪怕隻有一點,也是斷然不能留在主峰的。
儘管最後有驚無險,沉翎沒有怎麼受傷,但是青燁還是把人給趕出了主峰,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外門弟子了。
她皺了皺眉,漂亮的小臉少有的帶上了鬱色。
“真是便宜人了。他下手般狠毒,最後都被沉翎反攻在地了,殺氣還麼重,想來日後還會尋忌諱報複的。要是我是青燁師兄,彆說什麼當個外門弟子了,我早把他趕出昆山了。”
“……你真以為最後的股殺氣是他?”
雪嫣然沉默了一瞬,瞧著少女捏著拳頭義憤填膺的樣子,沒忍住這麼問了一句。
“你這話什麼意思?不是他難不成還是沉翎嗎?他當時都靈力透支暈倒了。”
她說到這裡一頓,語氣不悅地說道。
“嫣然師姐,我知道你因為你師尊而不怎麼喜歡沉翎,但是也不能什麼帽子都往他頭上扣吧。”
雪嫣然眼眸閃了閃,看著少女氣鼓鼓地瞪了自己一眼。
若是隻有她一個人感知錯了,便算是她的偏見在作祟罷了,可是當時徐誌和青燁也覺察到了團火焰裡的戾氣。
在沉翎使出靈火訣壓製對方的瞬間。他人是靈力透支昏迷了,可靈火還在烈烈燃燒。
最後如不是青燁及時出手滅了靈火,巨大的火舌早就將弟子包裹,蠶食殆儘了。
其實兩人都逾越出了格,隻是弟子先撩者賤,沉翎屬於正當防備,以牙還牙。
前者的過錯更重而已。
青燁的懲罰是合理妥當的。
——因為若是單純從程度上來看,弟子是起了殺心,而沉翎是真的想置他於死地的。
這些並不是什麼可以隨意往外說的,雪嫣然見季楚楚是真的什麼也沒覺察後淡淡收回了視線。
“就當我多想了吧。”
……
入昆山這麼久了,今天是白穗頭一次沒有賴床。
在聽到主峰裡晨鐘響了之後,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下來。
她如今已經學會了禦劍飛行,也用不著七煞或者仙鶴把她送到天鎖崖了。
簡單梳洗穿戴整齊後,白穗從儲物戒指裡拿了兩個包子叼著便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除去之前晨練被青燁點名出去抽查下入門劍法之外,對於白穗來說這一次擇劍資格考核既是她入宗門以來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考核,又是一場決定能否參加仙劍大會的考核。
與其說她今天起的早,準確來說她昨晚就興奮激動的一晚上都沒怎麼睡。
白穗原本以為這是自己的第一次考核,按理說作為師尊的顧止應當也會跟著一起去看看的。
然而青年聽到她詢問這件事時候極為排斥,他之前原以為陸九洲今日不會出關。
顧止放心不下白穗,鼓足了好大勇氣下了好大決心才說服了自己到時候易容頂著林之的模樣本尊過去天鎖崖親自考核。
這對於一個重度社恐患者已經是極限了,仙劍大會他避無可避必須得去。
可如今白穗又不是沒人考核,他再沒有理由跟過去了。
起初白穗聽到顧止說不去還有些失落,不過他說他這種修為的大能即使不出峰,隻要想也可以感知到昆山上下的一切。
他到時候用神識覆上昆山,再用銅鏡為媒介,也是可以看到白穗考核的情形的,而且還是現場直播無延時的種。
白穗想著既然出不出去都能看到,也便沒多在意了。
“師尊,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顧止雖然沒出來,不過白穗知道她乾什麼說什麼對方感知得到。
在禦劍離開之前朝著他居所位置揮了揮手,而後便往天鎖崖方向禦劍離開。
沒過多久,少女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雲霧深處,再瞧不見了。
白穗前腳剛走,往常這個時候還在水簾菩提後麵打坐修行的顧止悠悠從亭子旁後麵走了出來。
和白穗一樣,他昨晚也未合眼。
和她的興奮不同,顧止純屬是擔心過度,沒辦法靜心打坐修行。
昨天和白穗說起讓她做好生死一念的心理準備,他麵上表露得一片平靜。
可回去之後後知後覺,越想越擔心。
倒不是擔心白穗達不到通過考核的資格,而是怕她受傷。
擇劍考核的地方並不是隨意擇選的,天鎖崖地勢險峻,橫亙在妖獸林和劍塚之間。
戾氣劍氣極重,下有萬丈瀑布,和之前青雲階裡的天塹相比要更加深,且所接的是妖獸林的中心,也是妖氣最強品階最高的一處。
——這是由青燁考核的位置。
考核弟子容易受到周遭各種因素影響不說,而且考核場所對於作為水木雙靈根的青燁更是極容易操縱。
對他來說是如虎添翼,於弟子們來說則是雪上加霜,毫無優勢。
同樣的陸九洲所在的考核區對考核的弟子們來說也沒仁慈到哪兒去。
如說青燁兒接的是妖獸林,妖氣容易影響考核的弟子,麼上頭臨近的則是劍塚。
劍塚共九重,裡麵封印著千萬把靈劍靈器,它們大多此前都有劍主,且跟著劍主身經百戰,直至劍主逝去之後又重新回到劍塚,等待著下一任劍主的到來。
其中從第六重往上,所放著的靈劍更是多為生了靈的神兵,他們的先主無一不是修真界裡無人不知的大能。它們身上的劍氣強烈,外麵動靜大了,極有可能激起它們的反應。
到時候彆說考核了,可能陸九洲還沒有來得及動手,考核的弟子便會被凜冽的劍氣給生生壓製。
要麼掉下懸崖,要麼無法動彈,失去反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