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弟子們或多或少都明裡暗裡嘲諷過他,他聽進去不少,卻從未向玉溪真人說過什麼,也從未來找他和青燁訴苦告狀。
那些弟子口無遮攔,就算沉翎不說,他也聽到過幾次。
然而在狠狠訓斥懲戒他們之後,明麵上倒沒太張揚,反而私底下更加刁難少年了。
之前瓊玉台比試一事也是逮著他和青燁不在的時候。
很多時候陸九洲很想要沉翎勇敢反抗——可這並不現實。
昆山乃至整個修真界都是如此弱肉強食,除了真正強大起來之外,他們再如何乾涉也沒用。
在沉翎重塑靈根的時候,陸九洲的喜悅並不比玉溪真人少多少。
隻是一個人的性格短時間裡是很難改變的,重塑靈根之後的少年性子還是有些怯弱。
在清靜峰上課的時候,有好幾次他被人占了位置,他也習慣性選擇回避衝突。
哪怕陸九洲就在那裡,他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正因為如此,無論是之前看到了沉翎的名字也在這一次擇劍考核之中,還是現在他主動上前考核。
陸九洲意外又高興。
至少他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躲在眾人的陰影之下,刻意降低存在感了。
看著青年眉眼含笑,眼神鼓勵的樣子,沉翎有些不自在地低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在看到旁邊師兄重新拿來了一根檀木香點燃時候。
沉翎沒再猶豫,執劍淩空飛到了天鎖崖上。
在剛才白穗考核的時候沉翎就很細致地觀察過了,這鎖鏈這麼直接過去是不可能站穩的。
得需要用靈力去覆。
他學著之前白穗的法子將靈力凝在腳下,一下便成功了。
“很聰明。”
陸九洲笑著誇了一句。
還沒等沉翎回應,從懸崖底下猛地吹來了一陣颶風。
這不是劍氣所帶的風,而是屬於陸九洲的天賦屬性。
他是風雷雙靈根,晴空落雷,平地引風對他來說再輕易不過了。
尤其是還是在這種峽穀之中,所夾裹的風劇烈。
帶起的沙石草葉近乎遮蔽天日,根本沒辦法視物。
沉翎一方麵要竭力保持平衡,不讓自己掉下懸崖去,另一方麵又得留意著陸九洲的動作。
這時候他一個不小心放鬆警惕,青年的一道厲風過來,就能把他生生打下去。
怎麼辦?
論天賦操縱他絕不可能比陸九洲純屬,要是硬碰硬根本沒辦法抵擋。
等一下……
風?
沉翎想到了什麼,將用來抵擋沙石的劍從拿開。
他手腕一動,劍光閃爍之間,一團巨大的火焰自他掌心凝聚,最後“嗖”的一聲引在了劍上。
劍氣夾裹著靈火,很難熄滅。
再碰上這劇烈的風的作用下,隻會越吹越烈。
對於沉翎來說他此時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操縱大範圍的靈火,可有了陸九洲這陣颶風。
他隻需要凝出一點兒火焰,就能以星星之火蔓延出燎原之勢。
漫天的沙石草木之中,“轟隆”一聲,一片橘黃的火焰凝成了火海。
直直往陸九洲身上覆了過去。
風長火勢。
這並不是什麼讓人意料之外的應對方式。
可讓白穗他們沒想到的是,沉翎竟然能和陸九洲的靈根屬性硬碰硬。
儘管火克了風,但是在絕對的實力壓製下,隻要風足夠強大想要熄滅火再輕易不過。
然而此時看來,沉翎非但沒有被壓製,反而還借了陸九洲的東風。
隱約有上風的跡象。
“……不是吧,是我出現幻覺了還是我出現幻覺了,我看到了什麼?沉翎以屬性和陸師兄硬碰硬上了不說,竟然還沒被壓製。”
“沒被壓製那又如何?陸師兄靈力術法什麼都不能用,考核時候更是不會用全力,這風看著也就雷聲大雨點小,和平日對上青燁時候時候要溫和不知道多少倍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陸九洲的確隻用了三分風力不到,可這並不代表沉翎這一招不值一提。
相反的,一個築基修者對上金丹巔峰的修者,哪怕對方再如何手下留情,也彌補不了修為之間的天塹之差。
在絕對的實力之下沉翎沒有被壓製,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困難和令人意外的事情。
“閉嘴,你們真以為這很容易嗎?”
徐誌為人和善,很少會有出聲訓斥於人的時候。
“沉師弟之前的確因為靈根被廢跟不上大家的進度,你們諷刺他才不配位也就算了。如今人不僅重塑了靈根,平日裡修行也是最早來最晚走的,他隻是一個丹修,卻比你們這些劍修還要努力。”
“天道酬勤,資質也上佳。除了體質差一點他又有哪裡比不得你們?”
“怎麼?承認彆人優秀很難嗎?”
青年的一番話直接懟得他們啞口無言,一時之間再沒有人出聲再逮著沉翎說什麼了。
白穗休息得差不多了,剛從亭子那邊過來。
好巧不巧剛好聽到了徐誌怒懟眾人的那番話,她沒忍住拍手叫好。
“徐師兄,你說的太好了。等到一會兒沉翎考核結束了,我一定要把你這番話原封不動一字不漏地告訴他。”
“能得到你這樣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優秀師兄的肯定,他一定會感動得稀裡嘩啦的。”
“咳咳,我也是實話實說而已,也沒有那麼誇張啦……”
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青年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而後餘光瞥見了前麵玉盤上,映著日光金光閃閃的靈石靈玉。
“不過你要是真的告訴了他,這感不感動是一回事,他要是有所感謝就再好不過了。”
“你瞧見前麵玉盤上的東西沒,剛才你考核的時候就我和沉翎押了你通過,其他人猶豫了幾下還是撤回押了陸師兄。”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
“我就押了一兩塊靈玉,和他那瓶九品靈丹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到時候分起來我三他七我都不好意思,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一會兒讓他看在我幫他說話的份上多分我一點靈玉靈石,你看成不?”
押得越多,如果到時候贏了,分的也就越多。
這是規矩,所以徐誌就算押贏了按照他押的兩塊靈玉也分不到幾塊。
這事白穗考核的時候也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在押她通過不通過。
她看著青年眼神討好地看向自己,有些為難。
“這我可做不了主,這些是他賭贏的,他願意多給少給我都沒辦法乾涉。”
在徐誌一臉失落腦袋耷拉下來的時候,白穗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我可以讓你再贏一波回去。”
“?此話怎講?”
白穗抬起下頜,示意青年往懸崖邊上火光之中的少年方向看過去。
“這不又一場考核剛開始嗎?”
“咱們賭沉翎贏。”
“不是,白師妹,我剛才是就事論事幫沉師弟說幾句公道話而已,這並不代表我說他有能通過考核的實力……?!”
徐誌被對方這話給愣的腦子都沒反應過來。
在看到白穗將儲物戒指裡的靈玉靈石還有丹藥一並倒了出來在玉盤之上後,更是慌亂上前製止。
“你乾什麼?說說也就算了,你還來真的了?這些東西是你全部家當了吧,你今天全輸在這裡了你之後去仙劍大會怎麼辦?”
“不全是我的,我借你一半。”
她把裡麵的東西掏完了之後,指了指玉盤上堆滿的靈玉靈石說道。
“等會兒咱們贏了對半分,怎麼樣,我夠義氣吧?”
“……夠義氣個屁!贏了對半,輸了老子還要和你平攤,把輸了的還給你,這什麼道理?!”
青年被氣得不行,要不是周圍還有人看著,他肯定直接暴跳如雷了。
“而且說的倒輕巧,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是匹黑馬,想贏就能贏的嗎?他對上的可是陸九洲,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哦,這麼說你是不想跟著我一起押沉翎通過考核了是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
白穗歎了口氣,一副“你痛失一個億”的眼神看向徐誌。
在徐誌被看得莫名猶豫的時候,她又詢問道周圍人。
“你們呢,你們押誰?”
她話音剛落,原本沒打算來賭這場還沒開始就已經知道結果的考核的弟子們,看著白穗押的那堆摞得小山般高的靈石靈玉後,也跟著蠢蠢欲動了起來。
“我是陸師兄永遠的追隨者,我押陸師兄!”
“我也押陸師兄!”
“加我一個!這種便宜不占白不占!”
“……”
一時之間所有人除了白穗之外,都押了陸九洲那邊的玉盤。
最後,徐誌也拿著僅剩的幾塊靈玉放在了陸九洲那邊,跟著大隊伍一起想要分一杯羹。
“……嘖。”
你們會後悔的。
知道劇情的女人無所畏懼。
在眾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下,白穗又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之前顧止給她的那兩瓶九品丹藥,擲地有聲地放了上去。
“我再加兩瓶九品丹藥。”
看來上天是公平的,有這樣卓絕的資質,腦子卻不怎麼好使。
在眾人神情微妙,唏噓這世上再不會有白穗這樣的傻子的時候。
從天鎖崖另一邊禦劍飛來一個紅色身影。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季楚楚。
這時候雪嫣然還在下麵考核,沒輪到她,尚且可以自如走動。
她先前閒著無聊在樹下打盹休息,不想瞧見了沉翎淩空上了天鎖崖的身影。
一下子精神起來,直接禦劍飛了上來。
“且慢,加我一個!”
少女飛的太快太急,落地時候都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見他們似乎要開盤了,連忙從衣袖裡胡亂掏出了好幾瓶丹藥還有之前生辰時候她爹送她的禮物。
“三瓶六品丹藥,兩瓶九品靈丹,還有一匹千年鮫綃。”
“我也押沉翎!”
眾人:“……”
好嘛。
還真有。
又來一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 沉翎你豔福不淺(不是感謝在2021-06-20 22:00:14~2021-06-21 19:40: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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