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新婚之夜準備將一切都交付給新郎的美嬌娘一般緊張。
白穗紅唇抿著,聽到陸九洲這話後終是沒有狠下心動手。
再等一會兒吧。
做人要言而有信,他既然那麼期待自己給他包紮傷口,包紮完了再動手也不遲。
隻要她在他後麵,她隨時都有動手的機會。
她這麼想著,眼眸閃了閃。
輕輕將手中的劍放在一旁的草葉之上,悄無聲息。
白穗看著眼前沁血的衣衫,在白衣上宛若紅梅一片。
她指尖微動,猶豫了下還是尊重了陸九洲的請求。
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難看的模樣,於是隻凝了靈力將傷口處的布料給剪開。
好在那些血一直在流沒有凝固粘著布料上,減下來的時候還算順利。
眼前裸露出來的傷口被殷紅完全覆蓋。
儘管如此她還是看得出,這一見此的有多深,在血色之中隱約可見白骨。
白穗壓著心裡的情緒,手指不自覺碰觸到那儲物戒指上。
很順利便拿出了一瓶丹藥,但是她也不知道在這個幻境之中這些東西是不是也是虛假的,能不能管用。
陸九洲也沒有說話。
他溫順地垂下了頭,鴉青色的長發順著他這個動作滑落下來。
從白穗這個角度去看,她能夠看見他白皙修長的脖頸。
他毫無防備。
就這樣暴露了自己的後背,自己的軟肋。
白穗沉默了半晌,原本是打算用術法幫他清潔下血跡。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拿出了那方初見時候陸九洲送給她的手帕。
上麵也是紅梅落雪的圖案。
倒是和眼前這光景相得益彰。
陸九洲雖沒回頭,餘光卻看到了白穗拿出來的那方手帕是自己給的。
準確來說,在原文裡他也曾給過玄殷。
所以他並沒有懷疑什麼。
隻是很是意外。
他唇角不自覺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很清淺,渾身似乎像是沐浴在陽光下般暖和。
“我以為你早把它丟了,沒想到都這麼久了你還留著。”
“我很高興。”
幻境裡麵的陸九洲比之她印象之中的陸九洲要更加坦誠,也更會表達自己的感受。
他對白穗沒有任何隱瞞,直白熱烈。
“……你送我的,我自然得留著。”
白穗手上動作一頓,而後繼續擦拭著。等乾淨了血跡後這才取出了一盒藥膏。
她將淡綠色的藥膏取了些在指尖,就著陸九洲的傷口一點一點塗抹。
塗抹到一半後白穗突然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有些好笑。
自己本來就打算殺了眼前的人,好從這幻境裡麵出去。
結果她現在在乾什麼?
給他上藥療傷,然後一會兒在對著這處理好了的地方再狠狠刺上一劍?
這可比殺人誅心還要狠。
白穗眼眸有些明滅,也沒有了繼續處理傷口的心情。
她壓著唇,準備將藥膏放回去。
“這麼快塗好了嗎?”
他的語氣裡帶著意外,更多的是失落。
白穗拿著藥膏的動作停了一瞬,看了一眼青年處理了一半的傷口,又看了他微垂著的頭。
“我怕你太疼。所以動作快了些,沒用多少時間。”
她這麼說著,反複在心裡告誡自己這是幻象,不要心軟。
然而在白穗將藥膏放回去,準備去拿劍的時候,對方先一步回了頭。
他調轉了個方向,正對著白穗坐得乖巧溫順。
“我這裡還有,你也幫我處理下……好嗎?”
陸九洲眼神柔軟,指了指自己胸口位置。最後那句話像是撒嬌似的,敲在了白穗心裡。
媽的!
正對著,她哪有機會動手?
白穗煩躁得不行,很是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猶豫,沒有直接一劍刺過去。
青年看到她突然沉下來的神情一怔,眼神黯然了下來。
“抱歉……”
“我有些得寸進尺了。”
他這麼低垂著眉眼斂了情緒,一邊撿起自己那件外衫準備穿上。
都做到這種程度了,白穗哪裡會讓他穿上?
“等一下!”
白穗伸手製止了陸九洲的動作,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情急之下開口說道。
“我沒說不願意,不過我剛才動作太快漏掉了你背後有一處,我還是先把那裡處理了再給你處理前麵的成不?”
少女的話讓陸九洲有些起疑,他盯著白穗看了一會兒。
在白穗以為他看出來了,準備直接硬碰硬的時候,他又乖乖背對著坐了回去。
“不著急,你可以慢慢來。”
陸九洲的聲音很輕,長長的睫毛顫著,手攥著的時候手背青筋隱約。
白穗被對方這個反應弄得懵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究竟是覺察到了還是沒覺察到?
這是試探嗎?
還是隻是因為感知到了後麵的確還有一半傷口沒處理?
她咽了咽口水,拿著藥膏的手也不自覺握緊了些。
白穗現在很猶豫,這一次機會溜走了可能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隻是她不確定陸九洲到底發現了沒有。
她放下藥膏去拿天啟的話,他應該反應不過來。
然而陸九洲要是早有防備的話,可能被殺的就是她了。
要不要賭一把?
賭他沒有發現,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白穗很是糾結,天啟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緒劍身閃爍明滅。
她盯著手中的藥膏,又看向背脊挺直如鬆,背對著自己坐著的青年。
想到自己之前就是心軟了才造成現在這樣兩難的境地。
反正這裡隻是幻境而已,大不了一擊不成再找機會,除了陷入得更深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白穗咬了咬牙,算是下了決心。
她眼眸沉了下來,手指一動,靜靜著被草葉掩蓋著身影的天啟無聲回到了她的手中。
隻有一次機會。
白穗應該一擊絕殺,不要給他任何翻身的時機。
於是她眯了眯眼睛,視線從陸九洲的背脊掃過。
最後落在了那被自己處理了一半的傷口處。
雖然很殘忍。
但是隻有刺到這裡,傷上加傷,才有可能一瞬破了這幻境,讓他再無還手之力。
白穗壓著手抖,蓄力握緊著劍柄 ,凝了劍氣一狠心直直刺了上去。
“噗嗤”一聲,劍入了血肉。
在殷紅的血液映入在白穗視野之中的瞬間,青年也像是被折斷的劍刃般,無力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除了身體因為疼痛抽搐了幾下之外。
自始至終,都平靜得讓人心驚。
太順利了。
饒是白穗也沒有想到會這樣順利的將劍刺入進去。
地上的血從陸九洲的傷口處緩緩流淌,將周圍的草葉也染上了詭譎的豔紅。
青年眼眸一動,抬眸直直看向了白穗。
“這就是你所說的療傷?”
白穗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對方受撐著地麵,慢慢坐了起來。
血液溫熱,因為在地上沾染了些,順著他的額頭滑過眉眼,最後落在了他的唇角。
沿著下頜滴入了領口之中。
“很疼。”
陸九洲薄唇微啟,捂著自己流血的傷口一瞬不移地注視著白穗。
“阿穗,我很疼。”
?!
原本狠了心想著大不了閉眼再補上一劍的白穗,在聽到對方喚的不是玄殷而是自己的名字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的名字?
是因為這是她的幻境,為了讓她更有代入感所以篡改了陸九洲的記憶?
還是她潛意識更害怕的不是玄殷引他入魔,而是自己沒辦法將陸九洲從入魔境地拉回來,最後不得已自己動手殺了他再次重啟嗎?
白穗少有的慌了神。
從一開始時候她就知道這是幻境 ,可是在陸九洲喚了她的名字之後,她脊背發涼。
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幻境了。
“你,你叫我什麼?”
“我不是什麼白穗,我是玄殷。”
白穗磕絆著否認,想要試探陸九洲,試探他眼中所見究竟是誰。
陸九洲忍著疼痛站了起來,他沒有習慣性去拿劍。
天昭被他放在一邊,在她麵前,他永遠不會執劍相向。
“玄殷?那是誰?”
“那個合歡宗的妖女嗎?”
他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在仙劍大會的時候。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記憶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我心不盲眼不瞎。”
陸九洲一步一步走到了白穗麵前,在距離她半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鬆了口氣,輕輕抵在了白穗的額頭。
然後朝著她虛弱地笑了笑。
“傻瓜,不要胡思亂想。我喜歡的,所愛的……”
“自始至終隻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幻境是穗子的幻境
是基於原文入魔後,加上穗子害怕的一周目沒成功把師兄聰入魔裡拉回來 隻能殺了重啟的二周目。
這是穗子最害怕的,任務失敗。
不知道這麼解釋大家能不能明白。
所以在這個幻境裡,師兄的確是因為入魔被穗子殺了,打算重啟的二周目。
他眼裡看到的不是玄殷,是穗子。
一句話就是
我害怕你們入魔。
更害怕救贖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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