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化之後的白穗和那些半開智的妖獸沒什麼區彆, 沒辦法交流。
現在情況緊急,風祁也不可能真的依著她的性子玩什麼拋高高的孩子遊戲。
他用靈力暫時封住了白穗的靈脈,讓她體內躁動的妖氣暫時緩和下來。
越級吞噬妖丹這種事情風祁從沒有遇到過, 或者準確來說是不會有修者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拿生命開玩笑貿然做出這種事情。
風祁皺了皺眉, 低頭看著因為封住了靈脈而陷入了昏迷的少女。
她此時的模樣已經半妖化了。
原本白皙的肌膚上覆了好些鱗片,從脖子一直蔓延在了麵頰。
上麵還殘留著不少乾涸的血跡, 在日光之下瞧著可怖森然。
好在他來的及時,不然真的可能沒命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風祁脊背都沁了一些冷汗,而後感知到白穗的妖化沒有再繼續了這才鬆了口氣。
他抱著白穗準備禦劍離開, 一旁的景行的聲音喚住了他。
“救,救救我……”
看著白穗已經昏迷了過去,再加上哪怕她清醒也神誌不清。
景行眼眸閃了閃, 虛弱無力地朝著風祁伸出了手。
“看在我們幫了你的夥伴的份上,請你救救我們。隻要把我們帶離, 帶離這片妖獸區就好, 我們絕不過多糾纏……”
風祁皺了皺眉:“你們幫了她?幫她什麼?幫她服用妖丹進而妖化嗎?”
“不是,是這樣的。當時我們兩人並不在這裡,是看到白道友被這頭妖獸給攻擊難以脫身。見她一人,於是於心不忍,這才過來幫忙的。”
他說到這裡指了指那邊雙麵玄龜的屍體, 咳了一口血後繼續說道。
“咳咳,道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看看那妖獸上麵的傷痕, 這是我們三人合力擊殺的, 殘留著我們的靈力。”
“那她為何會吞了這妖丹?”
似乎早就料到了風祁會這麼問,景行蒼白著臉色氣若遊絲解釋著。
“那是因為,咳咳, 因為當時白道友傷的太重了,傷到了靈脈,若是繼續拖延可能會斷送了修行……”
“所以她不顧我們的勸阻,強行吞了妖丹,想要靠著妖丹的力量修複靈脈。”
這一番話前後邏輯都在線,白穗之前又是落單一人,碰上妖獸被困在其中也是極有可能的。
同樣的,以她這樣的修為服用這近七品的妖丹暴走是絕對的,到時候第一個殞命的便是他們兩人。
他們不可能會讓白穗吞下,他們說這是白穗自己吞下的應該也是真的。
這套說辭,的確無懈可擊。
尤其是他們對上的是蓬萊這樣最是注重道義的弟子,隻要他相信了,他和陳七都有繼續試煉的可能。
一想到這裡,景行竭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儘量語氣溫和地說道。
“風道友,我們原定好是合力斬殺了這妖獸後卷軸平分。”
“你若是能救救我們,這卷軸你全部拿去便是。”
風祁眯了眯眼睛,盯著景行看了半晌。
在景行以為對方相信了的時候,他冷冷扯了扯嘴角。
“你的腦子很好使,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能編出這樣近乎毫無破綻的謊話來。”
“怪不得能把白穗給逼到不得不借助妖丹的力量。”
景行愕然:“?!什麼意思,風道友,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話嗎?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的,若是是我們強行逼迫白道友吞下妖丹我願受……”
“我知道這妖丹是她自己吞下去的,你們還沒有那個膽子。”
還沒有等對方把話說完,少年便沉聲打斷了他的話。
風祁話音剛落,黑色的巨劍“轟隆”一聲插在了地麵,引起的震動讓四周的妖獸驟然狂躁了起來。
在景行惶恐的眼神之下,少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將雙麵玄龜體內的那兩個卷軸拿在了手中。
連帶著他們身上的卷軸一並,他運氣不錯,金木水火土,如今隻差一個土屬性的卷軸了。
“風道友,你這是乾什麼!就算你不相信是我們救了白道友,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便是,為何還要搶走我們的卷軸,這就是你們蓬萊劍宗的風範嗎?!”
額發之下,風祁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著冰冷的寒意。
他垂眸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對方,像是看著一隻螻蟻一般。
“的確。你的那套說辭很完美,但是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說你們看到白穗被妖獸逼入絕境,所以於心不忍動手幫忙?”
“有,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什麼不對,隻是我不相信。”
風祁薄唇微啟,一身玄色衣衫在這片翠綠蔥蘢之間格格不入極了。
“我不相信在這個眾人都明哲保身到試煉裡,除了白穗這樣的傻子,還會有人會為了不相乾的人的生死做出這種蠢事。”
“我有沒有蓬萊劍宗的風範輪不著你們來評判……”
少年說到這裡,垂眸將被白穗死死攥著也不鬆開的那兩塊玉牌拿了出來。
然後當著景行的麵“哢擦”一聲,捏碎化成了粉末。
“不過你們倒是半分劍修的傲骨都沒有。”
那藏匿在其中的那道瞬身術法也被一並催動。
玉牌碎裂的瞬間,兩個人的身影肉眼可見的散成了白色光斑,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
風祁和戚百裡在意識到白穗和他們走丟了之後,花了好些時間才從他們所在的秘境裡走了出來。
等到出來之後,兩人決定分頭行動去找白穗。
但是在這種時候如果一直找耽誤找尋卷軸的時間不說,饒是他們再強,若是運氣不好碰上了金丹修者。
也隻有倒黴的份兒。
事情固有輕重緩急。
兩人商議好天黑之前,無論有沒有找到白穗都得在指定地點彙合。
風祁抱著白穗從那妖獸區域出來的一路上遇到了好些妖獸,不過好在大多品階都比較低,並沒有多棘手。
倒是白穗好像身體越來越熱了。
明明他已經提前用了靈力將她靈脈封住,按理說不會再有靈力運轉,也很大程度上抑製了妖氣的蔓延。
然而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
這種方法隻能解一時的難處,封住靈脈的時間越久,那妖力卻隨著妖丹的溶解變得越發霸道了。
積攢在一處,隨時有衝破靈脈,爆體而亡的風險。
少年沒有辦法,中途時候又隻得解開了白穗被封住的靈脈。
清醒過來的白穗比起之前還要瘋狂,還要難以控製。
她不認識風祁了,隻胡亂揮舞著爪子奮力想要從他懷裡掙紮。
因為距離太近,風祁又不可能對白穗動手,躲避了幾次之後。
那尖銳的爪子還是劃破了他的麵頰。
一道血痕沁了出來,在少年白皙的麵頰上顯得格外明顯。
他咬肌微動,少有的動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