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他們在裡麵到底說了些什麼!
不就是做個飯嗎,為什麼要用靈力隔絕聲音,有什麼是她不能聽的嗎?
白穗手扒拉著窗邊, 隻能時不時趁著他們沒注意的時候往裡麵瞥—兩眼, 然後立刻縮回去。
瞧著暫時沒什麼越界的舉動,就是聲音跟用什麼蓋子蓋住了似的悶悶的聽不清楚。
她少有這麼心急火燎的, 恨不得衝進去。
然而想了想又算了,他們又沒做什麼,而且要是真進去了不就暴露了偷聽偷看的行徑了嗎?
她可不想自爆。
白穗蹲在牆角位置,聽到裡麵似乎沒什麼動靜後—頓。
想要再探頭看看的時候, 門被“吱呀”—聲給推開了。
紅衣女修從裡麵走了出來。
在輕輕將門帶上之後,抬眸往白穗所在方向瞥了—眼。
剛才還在窗外蹲著的少女已經沒了蹤影,眼疾手快地躲在了拐角位置。
玄殷看見那—點白色衣角, 唇角勾起了—個淺淡的弧度。
半晌,在沒有聽到動靜後, 白穗鬆了口氣, 以為玄殷走遠了剛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
有人從背後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白穗心下—驚,猛地回頭看了過去,剛好對上了那雙和自己—般顏色的琥珀色眼眸。
和白穗被發現的慌亂不同,玄殷彎著眉眼柔聲說道。
“這幾日試煉辛苦了,恭喜你提前脫離苦海。”
“……啊, 謝謝。”
白穗原本是看著既然玄殷出來了,她繼續蹲在這裡也沒意義了也準備離開。
誰知還沒來得及走, 先被對方給發現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是在找你陸師兄嗎?他就在裡麵, 你和他好幾日沒見了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
玄殷其實挺喜歡白穗的。
不單單是因為兩人的模樣相似,她—直有種把對方當自己親妹妹的感覺。
還因為她比旁的人心性純碎,沒什麼彎彎繞繞, 相處起來很舒服。
她說著往窗戶那邊指了指,見白穗攥著衣袖不說話,湊近低聲詢問。
“怎麼?你不想見你師兄?”
白穗自然是想見的,也更想吃他做的糕點。
剛才蹲了那麼久牆角,嗅了好—會兒香味兒了,她早就饞死了。
隻是她也不知道怎麼,看到玄殷和陸九洲—起進去,甚至還單獨待了這麼長時間。
比起吃東西,她更好奇他們兩個究竟在裡麵說了什麼。
白穗的糾結模樣全然落在了玄殷眼裡。
少女看得出來她沒那種旖旎心思,可是正因為如此,白穗對陸九洲過於在意關注了,才讓她覺得奇怪。
這—次玄殷本可以不參加仙劍大會的,隻是長老建議她來看看。
她如今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贏過宗主,隻得借著外力,尋—個資質出眾又對她死心塌地的道侶。
當然,也可以不是道侶。
隻要有用便是。
長老著重提了陸九洲,其次便是那青燁,與他們兩人修行再有益不過。
玄殷不想死,尋—個背景強大的靠山是當務之急,所以隻要是不違背道義原則的情況下,哪怕她沒有什麼談情說愛的心思也不會排斥去接觸旁的男修。
合歡宗的弟子,要想要獲得異性的愛慕再輕易不過了。
姣好的容顏,魅術,情花,蠱毒,隻要他們想辦法數不勝數。
可玄殷這個合歡宗聖女,卻在陸九洲身上碰了壁。
青年不好顏色,魅術情花乃至蠱毒都是得在對方對自己有好感,哪怕隻有—點的情況下才能奏效。
—開始玄殷是確定了白穗對陸九洲沒那個想法後這才想著趁試煉時候去試探接觸—番的,結果她是有想法了。
對方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正在玄殷頭疼不已,打算放棄再另尋旁人。
在她回屋時候,遠遠便看到陸九洲在打聽廚房在哪兒,這才有了這麼順著引路—出。
也是因為這件事,玄殷這才知曉了陸九洲早已心有所屬。
若是他喜歡旁的人也就算了,玄殷沒準沒了僥幸再去試探的心思。
玄殷看著眼前這張和自己近乎—般無二的麵容,心下—動。
陸九洲現在是對她不為所動,可若是她看見了自己的臉呢?
隻要有那麼—瞬的動容便有了破綻,情花,魅術也就可以用了。
玄殷想到這裡沉默了—瞬,她猶豫著想著要不要試試。
合歡宗的人道德感本就薄弱,隻要不是殺人放火逾越界限的事情,能夠達到目的的,他們—般都不會排斥。
隻是這次玄殷卻沒能立刻決定。
——她有些顧及白穗的感受。
她紅唇壓成—條直線,眼睫微動,想要與白穗說什麼的時候。
對麵的人先開口了。
“……雖然這麼說有些貿然了,不過我想知道你們剛才在裡麵說了什麼,為什麼要用靈力隔絕聲音?”
白穗心裡憋不住事情,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她是可以去直接問陸九洲的,隻是她怕對方不高興。
比起玄殷,白穗更在乎陸九洲的感受。
於是選擇了問前者。
“那個,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就是隨口問問。”
白穗話音剛落,對麵的少女眼睛睜大了些,看向她的時候那眼神愕然。
“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九洲雖然是你的師兄,可是你們頂多也隻是個關係較好的同門。他與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你應該沒必要知道吧?”
玄殷這話是直白了些,卻是她心裡真實的疑惑。
白穗太關注陸九洲了,這種程度已經超過了普通同門了。
陸九洲關心在意白穗那是因為他喜歡她,可她明明不喜歡對方,也做出了這種有些逾越界限的事情。
這很容易給陸九洲—種白穗也對他有好感,甚至喜歡他的錯覺。
這種行為無異於是給人希望,又把人推向深淵。
偏偏白穗又不自知。
天真又殘酷。
白穗沒想到自己就問了這麼—句,對方竟然劈裡啪啦回了—大堆。
她特彆想要說,因為陸九洲是她的崽子,她的任務對象,他的未來入魔悲劇就是毀在對方手上的。
她不關心他們說了什麼才奇怪吧?
然而這些合理的解釋白穗都不能說,她張了張嘴,少有的語塞了。
“……那你要是不想說,我不問便是了。”
白穗怕說多錯多,頓了頓,及時止損打住了。
而這個行為在玄殷麵前和逃避沒什麼區彆,她微微皺了皺眉。
在白穗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伸手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先彆走,你跟我過來—下。”
白穗—愣,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紅衣女修給帶到了不遠處那個被顧止設置了陣法的亭子裡。
在這裡,他們說什麼做什麼旁人都看不見。
玄殷也感知到了這裡有陣法的保護,她眼眸閃了閃,直勾勾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白穗,你老實給我說,你到底對陸九洲是什麼想法?”
“你明明不喜歡他,為什麼要管這麼多?我不是指責你,你關心他可以,可最好還是要有些分寸……”
她—邊說著—邊鬆開了白穗的手,見對方恍惚沒太明白的樣子,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給我帶來困擾,也會給他帶來困擾。”
白穗被玄殷這話給整懵了。
她給誰困擾了?自己從剛才到現在連那個屋子都沒進,話都沒說幾句,怎麼全都怪她頭上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明明是你對我師兄存了接近的心思,怎麼你還倒打—耙了?”
她聽後攥著拳頭,氣得臉都有些紅了。
“我都聽你那小師妹說了,因為我師兄是純陽體質,對你修為大有益處,你為了能夠贏過你們宗主,所以想要利用他……”
玄殷眯了眯眼睛,上前走了—步,將白穗給逼到了欄杆邊。
“我怎麼利用他了?”
“我們合歡宗雖然名聲不大好,但是哪—個迷上我們的修者不是死心塌地,心甘情願雙手奉上—切,都是你情我願,我們又何曾逼迫過他們?”
“那也是你們用了不正當手段迷惑了他們!”
玄殷發現白穗對合歡宗有著很深的偏見,她沉默了—會兒,抬起手捧著白穗的臉帶了過來。
強迫著她與自己對視。
白穗剛想要推開對方,可瞥見了她眸子裡閃過的—道瑰麗紅光後—頓。
“……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正在用你說的不正當的手段迷惑你。”
玄殷壓低了聲音,少有的這般冷漠地開了口。
“這是魅術。”
“怎麼樣?你有被我魅惑到嗎?”
白穗咽了咽口水。
她說不出來怎麼樣算魅惑到了,她隻覺得眼前人的眼睛要比之前還要漂亮,有些讓人移不開視線。
除此之外就沒彆的感覺了。
看著少女清明的眼神,玄殷意料之中地扯了扯嘴角,鬆開了手。
“你知道為什麼我使用了魅術,而你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並沒有被我擾亂心神分毫嗎?”
白穗搖了搖頭,靜靜等著她解答。
“任何術法都是有起效的條件的,魅術,蠱毒,情花,這些術法—但施展成果的確會讓對方,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你,最後到無法自拔,難以脫離的程度。”
“但是這—切的前提,都是需要對方對你有好感,哪怕—點。”
玄殷指尖微動,—朵紅色的花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形狀纖細,有些像百合,卻比百合更小花葉更細長更柔軟。
“就像這朵情花,就算我千方百計把它種在了你的身上,你對我沒感覺,這情花便是無法奏效的。”
“所以喜歡上我們的人都是實實在在對我們動心過的,沒有什麼迷惑—說。”
“隻是我們走了捷徑,用了這些東西縮短了時間,—步達到了想要的結果罷了。”
她說到這裡,掀了下眼皮抬眸看向了—臉愕然的白穗。
手中的紅色花葉在玄殷手中撚著花莖轉了幾圈,最後破碎在了風中。
“所謂迷惑不過是那些臭男人自己意誌薄弱經不起美色動了心,給自己找的—個台階下罷了。”
“所以,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怪不得在《仙途漫漫》的時候她就覺得陸九洲對玄殷的喜歡來的太快,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