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上麵刻著的是我的姓,我自出生就一直戴著從未離身。”
重華順著白穗指著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上麵歪歪斜斜刻著一個“白”字。
他緊繃著的臉色緩和了些。
“……這塊玉成色不好,瑕疵太多。我這裡有數不儘的靈玉靈寶,你到時候重新挑一個做護身符吧。”
“怎麼會?觸手生溫,剔透澄澈,我看不是挺好的嗎?”
白穗生怕對方又像之前那樣把她的玉佩給搶了去,趕緊將它重新戴再了脖子上放好。
青年眉宇之間折痕漸起,雖然沒有像剛才時候反應那般大,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大人,是我說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嗎?”
她裝作有些緊張不安的樣子,小心翼翼抬眸看了過去。
“和你無關,隻是這塊玉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快的事情。”
幾乎是在看到白穗這塊玉的瞬間,重華腦子裡就想到了那個五十年前貿然闖入,搶走了他的血魂鬼草的白衣劍修。
白穗眼睫一動,也同樣意識到了對方說的可能是陸九洲。
“那……你要把它給扔掉嗎?其他的東西倒沒什麼,可是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你可以讓我留下來嗎?”
重華看著白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麵沒有害怕,隻有怯懦的懇求。
他臉上鬱氣散了些,骨節分明的手抬起輕輕撫摸著她的麵頰。
“我的眼睛裡一向容不得沙子,但是你是我的妻子,我可以為你破例一次。”
他薄唇微啟,低頭抵在白穗的額頭,手慢慢撫在她的後脖頸位置。
有些強勢的強迫她靠近。
“這東西我可以不扔,隻要你藏好彆讓我看見就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除了陸九洲,白穗很少有和異性這般親近的時候。
她不大自在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重華看見她這個動作輕笑了一聲,撩起她的一縷頭發吻了吻。
“你到底是怕我還是害羞不敢看我?”
“……都有。”
白穗忍著想要推開對方的欲望,斟酌著語句說道。
“我知道在你們鬼族之中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隻是我現在暫時還不能適應。而且我們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麵,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慢一點嗎?”
重華抱著白穗,頭放在她肩上蹭著,鼻翼之間儘是少女的清甜氣息。
他眯了眯眼睛,手揉了揉她的腰,很輕的一個動作,自然又親昵。
“慢一點是多久?要是憋久了你難道不怕我去找彆的女人嗎?”
艸,那太好了!還有這種好事?
你最好去找他媽的一打,把你搞到精儘人亡,這樣我也就安全了。
當然,這些心裡話她不能說出來。
白穗裝作有些困擾的樣子思索了一會兒,最後悶悶開口。
“那,那這樣吧,你要是實在忍不了了你不要去找彆人,你去找我姐姐吧,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對了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和姐姐是一起到的幽都,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應該是在血池吧。”
“血池,那是什麼地方?”
這名字光說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白穗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
“也不是什麼稀奇地方,是一處用來滋養我身魂的血池子。”
重華見白穗又試圖掙開自己的懷抱,他不悅地掃了她一眼,頗為強勢的將她牢牢禁錮在了懷裡。
而後這才漫不經心繼續說道。
“五百年前我身魂受損,饒是如今也沒有好透,所以每年鬼節時分都需要在血池浸泡休養。”
鬼節時分,祭品,血池。
單是拎著其中一個來說也沒什麼 ,聯係在了一起後白穗猛地意識到……
“?!也就是說你每年讓他們挑的祭品是為了給你養護身魂?”
重華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不想掀了下眼皮,看到白穗臉色沉鬱的樣子一頓。
“你好像很生氣?”
“我難道不該生氣嗎?你傷害的是我的同族,他們把你當成神明一樣信仰,以能夠來幽都侍奉你為榮。結果你做了什麼?”
白穗告誡過自己要冷靜些,可在得知了事實之後還是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還有,要是我沒有這副骨相,我被他們帶到這裡,你是不是也會把我扒皮抽筋放了血丟進血池子裡?”
“有什麼問題嗎?不夜城從我統治至今從未有過妖獸侵襲,我護著他們,他們為我獻上幾個合眼的祭品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重華鬆開了抱著白穗的手,宮城之內氣息冷冽,一並揉進了他的眉眼。
“畢竟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實際上荒謬至極!
重華是護著不夜城沒有遭受妖獸攻擊,可這“妖獸”在某種程度上隻是換作了鬼族而已。
他們乾的事情和那些沒有理智,殺戮成性的妖獸其實沒什麼兩樣。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掠奪殘害?
“你簡直……”
“看來我之前對你太溫柔,給你造成了錯覺。”
重華冷聲打斷了白穗的話,扣著她的手腕,狠狠將她壓在了床榻之上。
那力道很大,有那麼一瞬間白穗覺得脊背都要斷裂了一般。
她疼得臉色唰的一下白了,緊接著一片陰影覆了上來。
濃鬱的鬼氣逼仄壓來,凍得白穗血液都停止了流動般。
“你剛才的話隻說對了一半,我這般耐著性子好聲好氣與你說話,無非是看重你的這副骨相罷了。”
“但是你說會被我扒皮抽筋扔進血池,那你可能想多了。”
“我對皮相很挑剔,你這樣的姿色還沒有資格入我的血池。”
白穗的質問不是情緒上頭,而是故意激怒了對方。
她與其和他這般曲意逢迎,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把他氣走完事。
然而這效果比她預想的好上太多,有那麼一瞬間她都以為對方是真的動怒要殺她了。
她咽了咽口水,逼著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重華沒有放過她的神情變化,看到她被嚇到了後薄唇壓了下去。
“……下不為例。”
他這麼說著把手鬆開,白穗原以為他會生氣離開。
不想重華隻是重新躺了下來,從背後環抱住了她的腰,將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白穗僵硬著身子不敢亂動,後麵抱著她的人也一直沉默不語。
一時之間空氣靜謐得厲害,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也能聽得清楚。
因為有陌生人在身邊,而且還是一個這樣喜怒不定的鬼修,饒是白穗再累也沒辦法安心合眼。
良久,白穗眼眸閃了閃,將那塊玉佩拿出來緊緊握在了手中。
溫潤的觸感讓她覺得安心不少。
正在白穗眼皮子越來越重快要閉眼的時候,青年的聲音淡淡傳來。
“看來我剛才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我說了彆在我麵前把這塊玉給拿出來。”
重華支著身子坐了起來,低頭直勾勾注視著白穗。
看著少女睫毛顫了幾下,手上握著那塊玉佩雖看不見,卻依舊讓他心煩。
“既然如此,還是毀了算了。”
他手剛伸過去,白穗連忙護著那塊玉佩,側身避開了他的手。
“不要!”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之前也好,現在也罷,對方都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
這讓他心下很是煩躁。
“求我。”
經過這麼一番試探,白穗也大約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氣。
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儘管不想對重華曲意迎合,委曲求全,不過一想到要是態度不好對方就要把她的玉佩給扔了。
白穗壓著情緒,放輕聲音悶悶開口。
“求你。”
重華皺了皺眉:“就這樣?”
“……那不然呢?”
少女的眼眸澄澈純粹,是真的不明白這話的暗示。
見慣了鬼族裡開放縱欲的風氣,重華還是頭一次遇到像白穗這樣的白紙。
他俯身湊近,在白穗條件反射想要推開他的時候。
重華抬起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白穗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後慌忙捂住了嘴。
“不行!我現在對你印象很差,你之前在我心裡的濾鏡已經破碎了,我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嘖。”
“行吧,那我退一步。”
白穗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兩片柔軟覆在了她的眉眼。
她腦子宕機了一下。
這像是吻卻又沒有任何溫熱,和蛇信子一樣。讓她瞬間炸開,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哇嗚嗚嗚啊啊救命,我臟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白穗:我臟了。()
風祁:神他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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