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 2)

“我是正經校友!畢業十三年了,畢業班級是高三16班,參加過學校的足球社和合唱團,咱們學校的合唱團名叫‘友誼之聲’,沒錯吧?”

一連串的辯駁,有理有據。

雲嬈的神色軟下來:“原來是學長啊,不好意思。”

剛才,她擔心這人是蹲靳澤的狗仔,所以情緒激動了些。

現在想想,隻要不偷拍車牌號這樣的隱私信息,公開場合蹲明星,好像也沒什麼錯。

雲嬈閒扯道:“學長也是足球社的?”

程石聽到那個“也”字,怔了怔:“我們社團六年後竟然招到女生了?”

雲嬈點頭:“招了整整四個呢。”

雲深和雲嬈從小就被雲磊按在身邊陪他看球賽。哥哥天生叛逆,看得越多越煩足球,而乖巧的雲嬈成功被雲磊培養成小骨灰球迷。

程石掃一眼她單薄的小身板:

“所以......你會踢足球?”

雲嬈尷尬地咳了聲:“我不會。我在社團裡主要負責做海報、拍照和寫新聞稿。”

“原來是同行呀。”

程石高興地一拍大腿,“學妹,我和你簡直太有緣了,不僅是一個社團的,還是同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學長一個小忙?”

雲嬈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禮貌地問:

“什麼忙?”

程石:“按照你的畢業時間,高一的時候應該在學校裡見過靳澤吧?”

果然。

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套近乎。

程石:“我想采訪你,幾分鐘就好,我們聊一聊高中時代的靳澤,說什麼都行。”

雲嬈果斷拒絕:“第一,我和靳澤學長不熟,第二,我和你也不熟,第三,你肯定要錄視頻吧?我不想露臉,太奇怪了。”

程大記者不愧是老傳媒人了,臉皮子有多厚,嘴皮子就有多六:

“學妹彆擔心,不需要你和靳澤熟,隨便說兩句對他學生時代的印象就行,我肯定會給你打碼的。最重要的一點,學妹,咱倆這麼有緣,今天還是校慶日,是校友們相親相愛的日子,你忍心看學長大過年的交不了差被領導罵嗎?”

雲嬈:......

雲嬈雖然長得很軟妹,但是性格挺執拗的,這些理由不足以說動她接受什麼鬼采訪。

然而,在程石的軟磨硬泡之下,她最終答應了。

原因是,如果她不答應,程石絕對還會找其他人采訪。

萬一他找了不喜歡靳澤的人怎麼辦?

萬一受訪者亂說一通,損害到靳澤的形象怎麼辦?

雲嬈覺得,自己可以完美完成這個任務。

她的碩士第二學位和傳媒相關,又是靳澤的粉絲,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心裡有數。

“不止臉要打碼。”

雲嬈想了想,“聲音也要做處理,最好......最好處理成男人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

程石一邊擺弄機器,一邊笑她,“學妹長這麼漂亮,口味很獨特啊。”

雲嬈沒回話,低頭踢了腳地上的石子。

他們在操場寬闊處找了個地方取景,接下來半小時,雲嬈充分發揮了語言專業學生的特長,彩虹屁信手拈來,遇到具體問題就用假大空詞彙敷衍過去,好像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程大記者被她繞進去了,他想提意見,但是又不知道該提什麼意見。

采訪結束時,程石說要請她喝飲料,兩人並肩往小超市方向走。

一邊走,程石還扛著攝像頭四處拍點校園風景。

籃球場上有學生打球,程石經過他們同意,拍了幾段視頻,轉頭看見雲嬈站在隔壁空蕩蕩的場地上發呆。

她微仰著頭,視線焦點落在籃球架立柱某處,目光有些出神。

程石順勢看去,除了幾個斑駁的鏽跡,瞧不出什麼稀奇。

“你在看什麼?”

雲嬈張了張嘴,嗓音空靈:

“沒什麼。看到他們打球,我突然想起來,靳澤以前經常在這個籃球架下麵打球,有一次發生意外,他不小心撞到這個立柱上,把腦門磕破了。”

當時她可真是嚇壞了,幸好他傷得不嚴重。

直至今日,雲嬈再瞧見這根柱子,心裡還是老大不爽。

她垂下眼,忽然注意到身旁黑洞洞的攝像頭,臉色一白:

“你怎麼還沒關機?”

程石:“我現在就關。”

雲嬈向前一步,臉繃起來:“我剛才說的那個......磕破腦門,你都錄下來了?”

程石:“......”

雲嬈急了:“你必須刪掉!我隨口胡說的,根本沒有這回事!”

程石倒退一步:“我覺得你剛才說的很真實,靳澤的人物形象一下子變立體了。”

真實?立體?

那有什麼用,靳澤的人設不能有一點缺口!

雲嬈拉著他掰扯了許久,甚至威脅要告他,程石終於勉強答應,絕不會使用那句話。

“你發誓。”

“我發誓,我對天發誓。”

程石舉三指朝天,“學妹,你看我的名字就應該相信我,我這人很實誠的。”

雲嬈冷冷道:“那你現在就把視頻刪掉。”

“不能夠啊,前麵還有一長段彆的視頻。”

雲嬈陰著一張臉,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

“那你剪輯的時候再刪。”

程石點頭如搗蒜:“肯定的。”

-

傍晚,雲深開車帶雲嬈回家。

“怎麼一路都不說話?”

雲深往她手裡丟一顆水果糖,

“該不會怪我今天沒有陪你吧?唉,誰叫你哥人緣這麼好。”

她倒希望今天沒有人陪。

雲嬈剝開糖紙,把荔枝味的透明糖果丟入口中。

甜味在齒關纏繞,她的心情也鬆弛了些。

一個微不足道的我說錯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話而已。

就算程大記者不靠譜,又能咋滴?

是能被靳澤本人聽見,還是能上熱搜啊?

雲嬈莫名笑了一聲。

車正好停在十字路口,雲深瞥她:“笑什麼?吃糖吃傻了?”

雲嬈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過了會兒,她主動問:“哥,你記不記得,你讀高三的時候,有一次打籃球,靳澤把腦門磕破了?”

雲深歪了歪頭:“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說完,他忽然眯起眼:“人家現在是大明星,你把他出糗的事兒記這麼牢乾什麼?想敲詐啊?”

雲嬈無語得噎了下:

“我和你說正經的呢!今天下午,有記者找我打聽靳澤,我一不小心......真的是一不小心,就把這事兒說出來了。”

雲深斜睨著她,忽地勾起唇:“那你完了。”

雲嬈嚇一跳:“啊?”

道路前方,一片刹車紅燈映照著雲深的臉,顯出幾分迷幻:

“你就等著被他追殺吧。”

被......追殺?

這麼嚴重嗎?

雲嬈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又垮下來。

頃刻間,雲深放肆大笑起來,笑得胸腔都在震:

“哈哈哈,你不會真信了吧?我的老妹,靳澤微博粉絲八千萬,你這種黑粉一抓一大把,誰有空管你?”

雲嬈:......

我?黑粉?

她想解釋自己不是黑粉,可是對雲深解釋,無異於對牛彈琴。

雲嬈捏了捏拳,扭頭看向窗外。

此刻,她終於理解,為什麼每年有那麼多爭搶方向盤導致車毀人亡的新聞。

她想和雲深同歸於儘。

立刻,馬上。

-

當晚睡前,雲嬈把臥室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又吞了兩顆褪黑素。

被子是鵝絨的,很軟,蓋在身上保暖又輕薄。

一切就緒,雲嬈躺下後很快入睡。

後半夜,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光怪陸離的夢。

迷迷糊糊醒過來之後,雲嬈支起身子,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看時間。

屏幕光線太亮,她不禁眯起眼。

七點半,還早。

目光順勢往屏幕中部一掃。

消息欄最上麵那條推送,每個漢字分開她都認得,連起來怎麼就看不懂?

【微博實時熱搜榜單:#靳澤磕破腦門#】

後麵還跟了個紅得發黑的【爆】字。

雲嬈丟掉手機,“咚”的一聲躺回去。

做噩夢了。

這個夢已經不僅僅是離奇,而是離譜,離離原上譜。

趕緊再睡一覺吧,可太恐怖了。

作者有話要說:六千字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