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陰山鬼屋(11)(1 / 2)

“把我帶到你的夢裡, 這就是魑魅的能力嗎?”林夕看著眼前小橋流水的美景,很快就在記憶的深處挖掘出了這幅景象的來源,那是韓雁秋的家鄉, 一個彙聚了天下鐘靈毓秀的地方。那個地方常年下雨,映入眼簾的就是濕漉漉的青石台階, 空中飄來的綿綿絲縷幾乎要打濕人們的心靈。

“不是, 這是導遊身上的境像卡, 我之前用它幻化出陰山上的樹林,遮擋了冥界的惡鬼之森。”韓雁秋微微提起裙子, 在一節乾燥的台階上坐下, 與林夕比肩看著屋簷之外的細雨,“你現在看到的, 是我心中最美的風景, 或許很快就要和你告彆了, 所以我想最後看一眼這裡。”

林夕伴隨著她的話語, 也一同極目遠眺, 看著這被人眷戀的風景:“我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有興趣說說看嗎?”

韓雁秋偏首向她看來,唇角微微抿起一個笑:“你問吧,事情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乾脆你問一個, 我回答一個。”

林夕見她並不推辭, 便從善如流地問道:“魑魅從一開始就是你嗎?”

“是。”容貌清妍姣好的女子坦然一笑, 頰側帶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拿到魑魅卡的,從一開始就是我。”

“赤水女子獻的心箋是怎麼回事?”林夕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她之所以從一開始就把韓雁秋剔除出嫌疑人的名單,就是因為她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的心箋,“赤水女子獻的心箋是正一品能者,堪比仙牌,魑魅的能力難道是偽裝?連正一品仙牌的能力都能偽裝?”

“魑魅心箋的能力的確是偽裝。”韓雁秋收斂了笑,眼神淡淡的,仿佛也蒙上了江南之地的綿綿細雨,“但是它的能力,也隻有偽裝。”

“赤水女子獻這張卡,不是我選的,而是魑魅心箋幫我選擇的偽裝。”她閉了閉眼睛,“每當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死去,魑魅的能力就會被解封一部分,司機死去之後,屬於魑魅的領域屏障以及腐蝕能力被解封,基於這一點的基礎上,魑魅心箋選擇了赤水女子獻作為我的偽裝。”

林夕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很快,又開口問道:“司機、導遊、段菲,都是死在誰的手上?”

韓雁秋開口說道:“導遊、章天陽、蘇瑩雪。”

三個回答直接敲碎了林夕一些朦朧的困惑,她扭頭,卻看見了韓雁秋疲憊到極點的眼神與神情倦倦的臉。

“拿到魑魅的心箋之後,這場遊戲的所有規則以及鬼怪的資料就像是一塊芯片一樣砌入了我的大腦,伴隨而來的還有大量的負麵情緒以及陰暗思想。”韓雁秋毫不避諱地將這些足以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秘密宣之於口,“那些想法與我格格不入,所以被我丟在了一邊,就像是爛泥,他們和我無法融合,無法控製我的行為,但是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我的思考。就像劉宏說的,一條命換其他十二個人的性命,明明是那麼簡單的算術題,我卻猶豫了。”

“林夕,我猶豫了。”

她近乎歎息一般地說出了這一句話,不知道其中更多的是悵然還是迷茫,或者二者都有,為了這荒唐的經曆,也為了自己看不清前路的未來。

“我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應該了結自己的生命去成全所有的人。”韓雁秋輕輕偏頭,將腦袋擱在了林夕的肩膀上,仿佛疲憊一般闔上了眼睛,“我很迷茫,想要從彆人的身上尋找到答案,我希望有一個人來告訴我,我到底應不應該去死。”

“大概是我的這種心情觸發了魑魅心箋的共鳴,那些因為魑魅心箋而死的人也不甘心,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抽中了魑魅心箋,他們就應該死去。”她低聲喃喃,“不甘、憤恨、嫉妒,他們責問著魑魅心箋,也責問著我,我給不出答案,他們就試圖從你們的身上尋找答案。”

“魑魅卡最初的能力就是偽裝,它第一個偽裝的是導遊的卡,讓導遊誤以為自己抽到了魑魅。”

“我以為她會和我一樣猶豫。”韓雁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可是她猶豫了沒多久,就趁著司機落單的時候……殺了他。”

“殺了司機之後,她立刻回到了旅館,想要讓煤氣泄漏殺死我們,我想阻止她,但是沒過多久,她就死在了鬼怪的手上。”

林夕聽她說完,眼睫微微一垂:“操控鬼怪的不是魑魅嗎?”

“是。”韓雁秋微微放空,“但是我沒有動手,動手的是章天陽。他持有著三品能者的心箋‘冥府鬼吏’,鬼怪不會近身,同時可以操控低等級的鬼怪為他效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殺死劉穎的,但是我知道導遊是他殺的,導遊死了之後,她的卡片被魑魅吸收,落到了我的手上,卻是一張境像卡——形夢。”

“我借著這個能力,以自己的頭發作為了媒介,將你帶到了這裡。”韓雁秋解釋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一雙染滿鬱色的眼睛哀涼地看著林夕。

“章天陽為什麼要殺死導遊?”

“不是殺死導遊,確切的說,他沒打算讓其他人活下去,不管是道士還是魑魅,他一個人都不想救,他唯一想要保護住的人隻有蘇瑩雪。”

韓雁秋低低地笑了,她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就像葉青一樣吧?明明他有能力,卻坐視著所有人的死亡,冷漠而涼薄,像神一樣。”

林夕感覺到了她深藏在話語中的不忿和絕望,忍不住將她半摟入懷,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對他並沒有多少印象,但是潛意識裡我好像跟他認識了很久一樣。他就是這樣的人,很奇怪也很矛盾,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出手相幫,又會因為一些無法言說的判斷而袖手旁觀。明明是那麼冷酷的人,卻會無意識地遵守著某種原則和底線,將自己隔絕在所有人的悲喜之外。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不指望能依靠他,隻要不對他有期望,就不會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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