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麼回事……”林夕絞儘腦汁,才不太確定地道,“夢裡的我,似乎有很敏銳的直覺,而且情緒和自我意識都被放大了不少。”
“對,你很多行為看上去就好像是潛意識的動作,而不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但是其實這是正常的,因為你在做夢。”宋雯道。
“好吧,零的事情先暫時放到一邊,另一個疑點就是神父,他的話語看似神神叨叨,但是每一句似乎都藏了一些話在裡頭。”宋雯甩了甩筆杆子,道,“神父和零,這兩個人的台詞都是重點,你一字不落地跟我說一遍。”
林夕的記憶力不錯,而且這個夢境實在讓她有些刻骨銘心,於是便也不怕浪費時間地將神父和零說過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神父後來說,我給過你選擇,但是我選錯了。”林夕說完就忍不住吐槽道,“我就沒見過他有給我什麼選擇啊!”
宋雯盯著寫滿台詞的便簽紙看了半晌,突然道:“不,其實是有的。”
林夕微微一愣:“什麼?”
“你看這一句,他說你聰明卻又不夠聰明。”宋雯圈起了神父的台詞,隨即將便簽紙往前翻了翻,翻到林夕跟零在談論“綠樹紅花”的那一番對話,“然後你看看這裡,你問零為什麼畫的是‘紅樹綠花’,他是怎麼回答你的?”
林夕麵色微變:“你是說,我的密碼其實輸入錯了?”
“密碼沒錯,顏色反了。”宋雯沉吟地舉起便簽紙,道,“零告訴你,說大家都是這麼畫的,一個人沒有見過紅花綠樹並不奇怪,但是所有人都沒見過,不是就有些不可思議了嗎?所以我猜測——這個孤兒院裡的孩子可能是色盲。”
“神父的密碼是專門寫給孩子們看的,所以自然是按照孩子們的視角來設定的。神父說的兩條路或許就在這裡,如果你有注意到這裡孩子們的不同尋常,或者認真看完茜茜的日記,那麼你或許能找到正確的出路。”
“兩個密碼或許是通往兩個不同的地方,一個是出口,另一個嘛……”
林夕想到那密密麻麻的白骨和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覺得脊背發涼。
“其實還有一點很奇怪的,是神父這種始終矛盾的態度。”宋雯再次圈起神父最前和最後一部分的台詞,道,“從最初的表現上來看,他在唱聖歌並且禱告,按理來說,如果當時候他真心實意地覺得對這些孩子們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那麼他不應該還多此一舉地懺悔、阻攔你卻又給你逃跑時間的行為,他完全可以一把火燒了這個精神病院,如他所願地將自己和所有人一起埋葬在火中。如此矛盾,隻能說他本身就在掙紮猶豫著。”
林夕靈光一閃,道:“或許,是他受傷了呢?茜茜說我們打傷了神父……”
宋雯忍不住笑了:“那可就細思恐極了啊!誰打傷他的?”
林夕沉默,能打傷神父的當然不是她這個戰鬥力隻有五的渣,但是如果不是她,難道還是零那個孩子嗎?
“你這個夢境的世界觀也很有意思,天生擁有源力的被稱為天啟者,而人類對身體潛能的開發無非是腦域、肢體、以及將宇宙本身的自然之力化為己身所有這三種。”宋雯轉著手中的筆,饒有趣味地道,“我猜測,神父不讓你們離開的原因是不是擔心你們傳染病毒或者仰仗實力四出殺人。他說希望真相被掩埋,很可能是不想讓外界的人知道,實驗居然成功了。”
“人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如果外界知道這個實驗室裡居然真的開發出了人造的天啟者,那麼必然會有更多這樣類似的實驗室出現在世界上,更多的人或者孩子會成為‘試驗品’。”
“你帶走了唯一成功的試驗品,零。他身上沒有動物的基因,體質一般,也沒有展現如神父一般超自然的力量,說明他的開發的是腦域這一方麵。腦域、神經、精神病,還有他對人類情緒無比敏感的模樣,聯係這家孤兒院裡麵試驗品的暴動,你會想到什麼?”
林夕手中的筷子啪地一下掉落在桌子上,她的臉頰霎時慘白,囁嚅道:“你的意思是說……”
“神父猶豫不決幾次手下留情應該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你帶走的那個實驗體,一方麵他覺得不該剝奪零生存的權利,一方麵他不希望看到更多的悲劇。而這些明明都在掌控之下掙紮了多年都未能成功逃出生天的試驗品為何會突然暴動反殺獵人一臉血,你自己心裡難道真的沒個逼數?”宋雯揶揄地道,“一路逃亡卻將最大的BOSS帶在身邊,拚死拚活乾翻了正派將大魔王救出牢獄的感覺如何啊?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