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汐在浴室多待了快十分鐘,又做了道選擇題,是裹浴巾還是穿上這個,否則她隻能一直待在這不出去,猶豫片刻,才動作很輕地換上。
她清瘦得過分,容伽禮的襯衫套在身體很寬鬆,卻輕柔得像是月光,沒有壓垮半分。
等出去時,開放式的寬敞客廳內並沒有容伽禮任何留下的蹤跡,落地窗外是夜海,沙發那邊的燈還亮著,路汐先是失神地凝望了半響外麵,才往沙發慢吞吞地移動。
走近了,她才看到大理石茶幾上擺滿了四種味道的可露麗,以及新鮮果盤和薄荷苦艾酒。
應是方才洗澡時,酒店的人端進來的。
如果說薄荷苦艾酒是先前她在這家餐廳喝過,酒店經理以貴賓待遇貼心準備的話。
這可露麗——
路汐整整七年來從未在公共場合暴露過自己的甜品喜好。
顯然是容伽禮給她備的。
路汐內心好不容易平複的思緒又被牽起,抿了抿唇,往寬大的沙發坐下。
她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可以安心地將腦袋完全放空,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和想要做的事,而是循著靈魂最真實的本能意願,去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可露麗可以先吃焦糖味的,小口小口的吃完一個又去拿,舌尖感知到的都是甜味。
而她永遠吃不膩,把完這盒,就去解決另一盒口味的。
路汐逐漸地很放鬆,白皙的膝蓋抵在沙發上起來,渴了就去喝苦艾酒
。
不知不覺時鐘嘀嗒,指向了後半夜三點半。
容伽禮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發現路汐已經乖順地蜷縮成一團窩在了沙發上睡熟了,燈光如水波朦朧地灑在身上,睡姿的緣故,即便襯衫紐扣牢牢係著,也無形中顯出纖細的一截腰身,往下就是腿。
這樣的畫麵,跟記憶裡的某一個深夜似乎極相似。
容伽禮在她的麵前半蹲下來,壓迫感的氣息也沒讓她醒來。
這是多放鬆?
他低低凝視著,就在伸手要將她抱離沙發時,忽然間,路汐先一步打了個夢顫,微紅的臉蛋緊貼著枕頭,唇齒間不知念著什麼。
又過幾秒。
容伽禮在這靜寂的深夜裡,離得近,聽到她貓兒似的小聲說:“容伽禮,我冷。”
路汐沒醒來。
她隻是身體先一步感知到了容伽禮的溫度,便不覺得空蕩的沙發柔軟又安全感了,迷迷糊糊地將冷這個字含在唇齒間來回的磨,身子還應景似的顫抖了幾下,直到被抱起。
路汐潛意識回避般不願意醒,鼻尖循著跟她襯衫一樣的冷冽又高貴氣味,若即若離地貼在男人胸膛前。
還未汲取更多溫暖,容伽禮忽然動了動,神色映在暗光裡難辨情緒:“你知道這酒店會給房客的床頭常備一些什麼物品嗎?”
路汐很明顯身子僵了下,等顫著睫尖睜開時,恰好跟容伽禮俯視的目光對視上。
靜半響。
似乎看到他笑了一下:“不知道麼?”
路汐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偏偏容伽禮愛好惡劣,最喜在她端著明白裝糊塗的時候往下問:“還是不敢說?”
路汐倘若前一分鐘時還睡得意識模糊,做出了對他冒犯的行為,這會兒再困倦的睡意都被隻言片語給整清醒了,她藏在發間的耳朵驀然發紅,麵上故作鎮定,這回拿言語來冒犯他:“有什麼不敢說,避孕/套對嗎?”
又不是沒有跟他用過。
容伽禮空出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自身襯衫領口,語調卻是平靜:“路小姐懂的多。”
是他偏要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