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又問我看過同名電視劇沒有,我搖頭回應。
母親喜歡看電視劇,劇中的男人女人經常對彼此說我愛你,但男人似乎總能輕而易舉地擺脫女人,他們無論是分手前還是分手後都擁有一個成功的人生,而女人的成功之處在於能能讓他們為自己停留,女人往往是在遇到那些男人後,人生才變得更精彩,或者本來精彩的人生會變得更加美好。
電視劇的結局,男女主一般都能在一起,男人會許下保護女人一輩子的諾言,女人總會甜蜜地期待著他們的未來。
有段時間,我也喜歡看這種電視劇,可每當兩人要接吻時,母親總會用拙劣的借口將我支開,她經常說的是——給你父親拿根煙。
鄭歡說的那部電視劇我沒有聽過,也從未在電視屏幕裡發現它的蹤跡。鄭歡總是走在我的前麵。
“女主為了救男子被反派殺害,死的時候還對男主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男主等了女主二十年,太可憐了。”她給我簡單介紹故事,我聽得雲裡霧裡的,我問:
“那之前死的那個人,她不可憐嗎?”
“那是女二。”鄭歡合上書,“她是個壞人,她一直和女主搶男主,壞事做儘,這是她應得的。”她語氣凶狠,我從未見過她這副摸樣,連我也被嚇了一跳。
“女主是好人,她死了,你可憐她?”我想象女二變成曆史的塵埃,等待她的是不見天日的黑暗,我驚得一身冷汗。
“也沒有,我是覺得男主可憐,他可是等了女主二十年啊,一個人的二十年多麼寶貴,那段時間,他究竟如何度過孤獨的日子?”
我可憐每一個不能在史書上留名的人,鄭歡的憐憫不針對萬惡的女二,也不針對善良的女主,一個等待的男人讓她落淚。
我不置可否,看著那本書鮮豔的封麵,問:“女主二十年之後複活了?”
“對啊!是男主幫了她,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說到這裡她很興奮,兩眼發著光。
“那為什麼男主剛開始不幫女主,非要等到彆人死了才幫她?”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像另一個鄭歡。
鄭歡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她支支吾吾終於妥協:“可能女主愛他吧,愛一個不是應該為他做任何事嗎?”
她仿佛在問我願不願意關進不見天日的地牢,成為一個被世界遺棄的人,最後可能連我都不認識自己。
我沉默了,過了很久才說:“可能吧,但前提是他也愛我。”
我模仿電視劇裡主角的腔調說起這句話,說完後,我們躺在床上捧腹大笑。
我們都太年輕了,以為任何關係的開始既是它的終點,認為孤身一人能對抗千軍萬馬。
我的視線落在書架上一排排用塑封袋裝好的書,那些書看上去是嶄新的,書名很長,僅憑一眼和瞬間記憶根本記不住,鄭歡說那些都是言情小說,她把它們保護得很好。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中那些積灰的書,看樣子放了很久,不知不覺中我走向了它們。
書籍對我有一種魔力,剛開始我隻是利用它們來躲避父母的爭吵,在我知道它們的魅力後,我漸漸懊悔起來,覺得之前的行為褻瀆了一種聖神的事物,肉、體短暫的歡愉剝奪了我的靈魂,使靈魂變得支離破碎。
鄭歡讓我拿一本去看,她說這些書都是她媽媽買給她的,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她更喜歡講述愛情的書,可她並不喜歡張愛玲的書,她說那種愛情太虛假了。
我從中選了一本藍紫色封麵的書,這本書叫《麵紗》,我滿心歡喜地把它放進書包裡。
小學時,我喜歡和鄭歡在課堂上看小說,尤其是數學課,我們總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有一次,鄭歡被數學老師點名,老師讓她寫出方程式。鄭歡正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