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偷窺 捏著脖子拎出來(1 / 2)

多少天了!

韓舒櫻終於看到劇本動了, 小光點開始閃爍。

第四場戲,終於完成了。

謝天謝地,她當即心花綻放, 一臉開心地跟在江公安身後,狂奔向公交車。

兩人先去了錦陽公安局,遷戶這事辦起來有些麻煩,正常怎麼也要多跑幾趟公安局才能辦下來, 可她們趕火車。

韓舒櫻見江公安找了局裡後勤部的一個人,很快進來兩個專辦轉遷證的人,他們麻利地一通蓋章,將這事辦妥了,順利的把她的戶口遷出了錦陽縣, 章印皆全。

她在旁邊瞧著, 這些人對江公安挺客氣,奇怪,江公安明明是鹿城的公安,錦陽公安局的人為什麼聽他調動, 她觀察了一會兒,可能公安係統的人脈都比較廣吧。

拿到戶籍地的遷出證明後,江見許查看上麵章印有沒有錯漏,哪怕扔一個章, 回頭還得再返回來補上, 很麻煩,檢查完,上午十點登上了去鹿城的火車。

到達鹿橋市,天快黑了。

棘手的是,馬上得解決韓舒櫻晚上住宿問題, 他不可能把一個女同誌帶自己宿舍,現在這個點,也不太好麻煩彆人。

得趕緊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天馬上黑了,好在他對這一片兒比較了去解,想了想就有了去處。

“江公安,我戶口遷到鹿橋市哪個單位啊?”韓舒櫻雖然不懂,但她聽到辦戶籍遷出的那個同誌問過江見許,要落戶到鹿城哪個單位。

她估計遷出後,鹿城那邊要有單位接收她的戶口才能落戶?畢竟這個時代政策與六十年後不太一樣。

“先遷到街道,儘快拿到戶口,有了糧本副食本,就可以在街道領糧票,這事不急,戶口辦下來後,再找合適的單位上班,我先給你找個地方住。”

“嗯。”韓舒櫻對自己不懂的東西,很願意聽取懂得人意見,總之她沒意見。

一路上,她跟緊江公安,畢竟人生地不熟,鹿橋市雖是第二次來,但除了收容所她哪裡都不知道。

江公安帶著她拐進胡同,來到一片街道居民區,微弱的光線裡,全是一片片矮房子。

最後停在一處院落,不是典型的四合院,是以前舊社會一家會館改建,麵積挺大的,牆角還有塊石碑,上麵寫著東山會館,也不知道是乾嘛的。

進門是個普通方型格局,周圍一圈都是改建的房子,門口有兩棵槐樹,會館原來正房的格局已經打亂了,改的亂七八糟,改建前,這裡就三戶人家,改建後,住進去九戶,連上房正廳“家堂”背後五平方米的地方,也建出一個小屋子。

她跟著江公安進入院裡,不少人正坐在院子中間的壓水井處,洗菜洗碗洗衣服,見到陌生人進來,抬頭好奇地望著他們。

江公安直接來到西麵那排房子,在角落把邊一戶人家門上敲了敲。

若想買房子,彆看這片兒房子破爛,根本買不到,沒有人賣,不過租房子的話,找找還是有的。

房門打開,一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頭上盤著一個發髻,穿著對襟褂子的高個老婦走出來,腳上是一雙黑色的方口布鞋,麵相看起來瘦且嚴厲。

見到江見許,老婦臉上擠出點笑意,“是江公安呐。”老婦是院裡最早一批住戶,其它幾戶都是後搬過來,早年她家老頭子在鐵路工作,工資優渥,生活無憂,但前幾年得了場病,提早病休了,去年人走了,隻剩老婦一人,還有個兒子在外地,兒媳和她關係不好,兒子一家很少回來。

江見許與同誌處理過院裡幾次雞毛零碎的事兒,知道她這邊還有個空屋子,天黑了,匆忙間想找個差不多的房子租下來,有點倉促,想來想去,其它幾處要麼房子破得不像樣子,要麼就是男的多女的少,一個小姑娘住著不方便。

一路上權衡一遍,他帶著女同誌來到這裡,隻有老婦這邊條件還可以,這寡婦雖然性格不太好相處,有些斤斤計較,但老太太整潔,家裡收拾的比較乾淨,邊空房子也經常打掃。

要不是這老婦租房子挑剔,不愛乾淨的不租,男的不租,拖家帶口的不租,說是年紀大了嫌吵,寧願空著,否則這房子早租出去了。

“牛大娘,你這裡房子租了嗎。”老婦姓牛,叫牛蕙芳,她搬來的早,所以才有機會搶先買下兩間房。

這個院兒,不知多少人盯著老婦的房子,現在鹿城能弄到一處房子不知有多難!有錢也買不到,這個老婦一個人有兩間,太讓人眼紅。

說得隱晦點,其實不少人都盼著她也隨老伴去了,這兩間房雖不大,但她兒子在外地,肯定不會回鹿城,到時候回來處理後事,房子肯定要賣,大家都盯著。

如果彆人領著人過來,吊梢眼牛蕙芳眼皮都不一定抬一抬呢,她太清楚這院裡人的貨色,不少人想打她房子的主意,有的帶了人來,說的挺好,住著住著不給錢了,欺負她一個老寡婆子無依無靠,白吃白住,想得美,上次還是眼前這個江公安幫她把人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所有人都眼饞她的房子,盼她死,可她偏偏要好好活著。

既然是江公安帶人過來,她道:“空著呢,一星期打掃兩次,房租兩塊,需要被褥再加一塊,被子剛拆洗過,乾淨。”

“行。”江見許沒猶豫多久,主要是好住處難找,要考慮方方麵麵,雖然牛寡婦難相處,但這裡地段不錯,交通方便,出了大院順著街道走,把角就是理發館,再往前走幾步老觀音寺街口就有一家國營菜站,平時路過可以買了菜直接提回家。

國營菜站隔了條街就是一家國營飯館。

街北出了豁口是以前的二郎廟,那塊兒現在改成廢品處理站,彆看是廢品,一些沒票買不到的東西,到那裡問問經常能淘到,附近不少人常去淘換,還能淘換到能用的舊煤爐,桌椅板凳,搪瓷臉盆,這都是普通老百姓日常生活需要的東西,有些壞了修一修還能使用,主要是方便,省錢。

這幾處地點圍繞大院,基本覆蓋了這裡人們生活的基本需求。

江見許直接從兜裡掏了九塊錢,幫她交了三個月的房租。

韓興昌估計心裡有氣,走的時候提都沒提錢,韓舒櫻全身上下隻有上次去省城除去車費剩下的八毛錢。

她真的,從來沒有這麼窮過,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窮的叮當響。

滋味太舒爽,下次還是不要了。

看著江公安交錢,她靜悄悄的,無所謂,債多了不愁,臉皮加蓋,唯熟練爾。

老婦在旁邊打量著江公安帶來的女孩,一雙看著就不好惹的吊梢眼,挑剔地將這姑娘從上到下,從頭發絲到指甲仔細打量了個遍。

小姑娘年紀不大,穿著灰色對襟小褂子,寬鬆的藍色布褲,頭上紮了個高點的辮子,進來院子裡,就一直轉頭看院子其它人,眼神靈動,看起來挺活絡的,關鍵是人乾淨,不是那種埋汰小孩,這一點牛寡婦有經驗,她看人乾不乾淨,從不看衣服是否整潔,隻看指甲與鞋子。

指甲和鞋乾乾淨淨,這個人就差不離。

而且是個年輕女同誌,沒孩沒崽,不會調皮弄壞她房子,老婦挺滿意的,爽快地收了錢,轉身取了鑰匙將隔了一人通道的另一邊小屋房門打開。

這裡房子大多數後建起來,小屋倒不是,當初是會館正房邊角隔出來的一處小偏房,放雜物的地方,麵積小,十平米左右,隻在牆角開了小窗,一個人住倒也夠用了。

韓舒櫻跟在兩人身後,進去瞧了一眼,約摸四米多長,寬兩米的一個空間,對她而言,小了,但這樣的空間隻做臥室的話,也還湊合,裡麵剛好能放一張舊木床。

剩下的空間放了一個紅漆窄衣櫃,靠牆一條長桌,下麵配長條凳,基本也能滿足一個人日常居住需求。

整個屋子唯一缺點就是沒有窗,隻在側麵牆上開了個小窗,但貼著窗是另一家院牆,把光線擋得死死的,窗戶還不能完全打開,隻能開一半通風,要想通風隻能開門。

老婦腿腳輕快,走路無聲,她邁過門檻帶人進去後,介紹道:“房子是給我兒子買的,準備給他結婚用,後來他搬到外地討生活,這裡就空下來,以後他搬回來,這間房給我孫兒住正好。”

江見許仔細看了眼,還可以,牆麵有發黃的地方,牛惠芳還在上麵貼了張白紙,將黃色地方掩蓋,沒什麼異味,看樣子經常通風。

“做飯的地方在門外邊。”老婦出了房門,指了門邊用磚搭的一個簡陋棚子,棚子裡除了水泥台麵,沒有彆的,“這裡是做飯的地方,碗筷煤爐你們得自己想辦法。”

江見許看了眼,這倒好辦,去廢品站淘個煤爐,他和站裡老馬認識,就是煤球有點麻煩,他平時住宿舍,吃飯在食堂和國營飯店兩邊跑,用不上煤球票,都送人了,錢不是問題,票有點難找,看樣子得跟站裡的人淘換些煤球票,不過天冷了,煤球需求量高,票不太好換。

牛惠芳緊接著道:“住在這裡,不能把房子弄得埋汰了,要是弄臟了弄壞了,我可是要找江公安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