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VIP】(1 / 2)

完了!

韓舒櫻看到江見許那一刻,心裡就兩字:完了呀!

他怎麼來了?還被堵個正著!

韓舒櫻穿著黑棉衣,圍著破圍巾,這時候她再裝老太太也來不及了,江見許已經看到她的臉,甚至連她名都念出來了,楊……不,這是曾祖姑奶奶的姓,不不,這也是她的姓……啊啊啊這下完蛋了!救命啊!

她苦著臉,咬著貝齒,一時間不知道跟他怎麼解釋這個情況,手心不停地冒汗,剛要出聲,“江……”就見江見許看都不看他,直接撇開她朝她身後的會客室走去。

“哎你……”等一下,韓舒櫻伸手想拉他袖子攔住他,要要乾什麼!他不會想要去找曾祖父吧!

可這時候拉是拉不住的,他願意讓你拉住時,你牽一下他衣角,他就停下來了,不願意讓你拉,哪怕扯住他,他都能給你甩一邊去,他又不是沒甩過,單手就能把她拎起來……

江見許一身製服,表情冷峻,直接推開門,他沒有去找楊弘杉,楊弘杉被帶走了,他直接找到石場管理人員,韓舒櫻沒敢跟過去,緊張地站在門口,望著他神情嚴肅地跟那個管理人員說著什麼。

管理人員還往她這邊望了望,兩人又交流了幾句,然後握了握手,江見許走了過來。

韓舒櫻趕緊把探頭的腦袋縮回來,轉過身糾結這抓馬的情況,光想想就讓她胃口泛酸,腳跟打顫,她也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誰還沒見到幾個大場麵,彆看她年紀小,娛樂圈也是摸爬滾打好幾年了,幾十個長短炮鏡頭對著她,她都能身穿禮服,露齒微笑,自信無比。

可現在身穿大棉衣,圍著破圍巾,麵對一個人,她心裡是真發怵。

在這個家族“世仇”麵前她很慫,慫好像不太好……但也要看看背景,這個人原本是她長輩級的人物,她幾歲的時候,他已經在權力上層了,對她來說,這是個大前輩,再加上“世仇”這麼個稱號,她就覺得自己在他麵前,跟小輩似的心理上自然低上一等,脊梁骨它挺不起來,試問誰在長輩麵前不慫啊……

見到爺爺她還怕拐棍呢,何況這個人其實比爺爺還大……

還有就是,先前以為他對不起她們楊家,是“仇敵”一般的人物,但現在,搞來搞去是她的長輩對不起人家妹妹,這先天條件,讓她在人家麵前,腰杆直不起來一點兒。

心裡慌慌的……

她背過身齜牙咧嘴,手捏耳朵心虛,祖宗啊祖宗,讓她說什麼好呢?你為什麼這麼狗血?她幸好不是真的曾祖姑奶奶,她要是,那得多懵逼啊,可就算她是“冒充”的,那她現在也難啊,太難了,這爛攤子可怎麼辦?

這江公安……怎麼安撫?

曾祖毀婚人家妹妹,她又和他搞在一起,他不會以為是她們兄妹倆在報複他吧!完了,要是換作她……她也會這麼想。

……她在破圍巾裡苦著臉,等到江見許走過來,她立馬一張臉笑得比花還燦爛,轉身看著他,結果他理都不理她,直接大步離開了。

要說話的韓舒櫻噎了下,不由地一跺腳,好煩啊!

……算了,山不來就她,她就去就山,她狗腿地跟著他身後,一路小跑陪著笑臉搭話道:“江公安,你怎麼過來了?是來這工作嗎?”

江見許恢複了初見時清冷的模樣,聞言,他眸光射向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看得韓舒櫻心裡頭一涼一顫的。

“江同誌,你聽我解釋啊,江公安,江見許,你慢一點……”

“你想在這裡說?行,我奉陪!”江見許停下腳步,眼神盯著她,聲音清晰又冷漠。

韓舒櫻噤若寒蟬,望了眼周圍的人,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看著他冷冷的冰雕麵孔,不和顏悅色時,真的很嚇人,她閉緊嘴巴,不出聲了。這個她祖輩時代的人,現在她的對象,平地起仇怨。

坑死她了……

沒有辦法,她隻得跟在他身後,最後把頭巾拿下來了,露出梳理光滑紮得新潮的馬骨辮,辮尾還係著青色絲巾,還裝什麼裝?全露餡了,她泄氣地想著。

江見許瞥她的眼神,韓舒櫻不小心對視上,嚇得小心臟一陣怦怦亂跳,覺得他眼神更凶殘了。

兩人就在這種低氣壓中站在車站等車,周圍有幾個本地村子的人過來等車,他們都自覺地在兩人周圍繞開一米遠距離,大概也覺得氣氛不尋常,尤其那個公安的臉,都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等車的時候,一陣寒風吹過,韓舒櫻縮著脖子看看天,冬天到了,開始從身到心的冷啊,她用餘光瞄了瞄旁邊離她兩步遠的江公安,他站那兒,眼風嗖嗖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嚴肅的韓舒櫻根本不敢靠近,呼吸都不敢喘大了。

好不容易等到車來了,她跟在他後麵,鼓起勇氣拉了下他衣袖:“江……”她小聲叫了一聲。

被拉衣袖的人一下子將袖子扯回,根本不給她碰。

看看!看看把這位江同誌氣得成什麼樣子了,他肯定是誤會了啊,車上有空座,她本來想跟他坐一起,可他在彆處坐了,那裡沒有位置,她隻好另找個座位坐下。

手握拳忍不住敲了敲腦袋,到底怎麼回事被人堵在門口了?她是哪裡露陷了嗎?明明昨晚上她特意問過他,他說忙沒有時間接她,難道今天的工作就是來采石場……不不不,他沒有騎自行車,也沒和同事在一起,她知道他們公安出任務,都會安排兩個及以上人員一起行動,他不像是來工作的樣子……

那是來乾嘛的?不會是特地來堵她的吧?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采石場?她做得很小心,很隱秘,大雜院裡的人都沒有發現,他怎麼發現的?這下慘了,一會怎麼辦啊?她的手卷著圍巾,時不時又扯扯棉衣領口,想來想去都不知道這事兒怎麼解釋才好……

解釋當然也能解釋,可就怕他不信啊……

很快兩人回到了大雜院。

院兒裡的人上班的走了,剩下的不是在屋裡忙,就是在洗衣服曬衣服,見到他們一起回來,有心人還詫異呢,一大早就見江同誌的自行車停在小韓姑娘門口,門還鎖著的,也不知道兩人哪兒去了,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太陽都升老高了,今兒也不是周日啊。

有個嫂子出聲問,“小韓,你們沒去上班啊?”

韓舒櫻在後麵乾巴笑著解釋:“上班呢……我東西丟了,回來找找……”

“東西丟了?可不能是咱院裡的人偷的吧?”

“啊那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弄丟的,嫂子你忙去吧,我回去找找……”韓舒櫻哪有心力應付她啊,她都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麼應對江見許呢。

院裡站在晾衣繩處曬衣服的女人,邊晾邊瞧著,眼瞅著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不一會裡麵就傳來動靜,好像……吵起來了?

呦,這才處對象多久,就吵起來了,該不會是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吧?錢?票?這可不得了。

女人曬完衣服,往門那邊走了走,側著耳朵想聽聽他們在吵什麼。

一進房間,韓舒櫻小心冀冀地將門關上,她穿著黑棉衣也沒脫下來,她都忘記棉衣這回事,瞧著站在小屋子裡頂天立地高大的人,她將手裡的破圍巾放櫃子上,馬上狗腿地將棕色圓凳拿過來,殷勤地給江見許同誌坐。

“江同誌,你坐,坐著說話。”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隻要她笑得甜,他就出不了手。

站在小房子中間的人,根本不坐,他回身看向她,聲音冷咧道:“楊姝纓!”

“我在我在我在!在呢。”

韓舒櫻心裡苦啊,楊姝纓這名字是她的曾祖姑母,根本不是她,可她也沒辦法反駁,因為她現在頂替的就是曾祖姑母。

“……是不是覺得你跟你哥很聰明?會玩弄人心,除了你們,彆人都是傻子?”

“沒有,真沒有。”韓舒櫻陪著笑臉跟著身邊解釋:“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以前不知道有哥哥,現在……確實找到親人了,就找到這麼一個三哥……”

江見許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地盯向她,盯得韓舒櫻心口一窒,“那……那我找到後,見他太可憐了,就偶爾去送點吃的,他畢竟,畢竟是我親人嘛,我救濟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江見許深吸口氣,看向彆處:“去過幾次?”

“就去過,去過……”她開始撥手指,“去了三……四次吧。”

江見許冷笑:“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跟你來鹿城後,不久……”

“怎麼找到的?”

韓舒櫻呼吸一停,她最害怕這種審問了,一句跟著一句,就不帶停的,她回答不能停頓,因為停頓就意味她在組織語言撒謊,在心虛,這些小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公安呢,“是小銀鎖上的名字……”

“上麵隻有你的名字,你是怎麼通你的名字找到你哥哥的?嗯?”江見許此刻理智得過分,每一句詢問必有重點。

韓舒櫻還是停下來了。

因為江見許要的不是故事,他要是這件事絕對合理的邏輯,可這事兒,韓舒櫻給不了邏輯,她穿越本身就是一件毫無邏輯的事,她怎麼去圓這個邏輯,難道要她說,哦,我是後世穿來的,知道曾祖父這幾年被關在采石場,根本就不用去找,直接去確認的?她答不上來,可又不能不回答,隻能糊弄道:“我是……聽馬翠英嫂子說采石場,跟去看看,然後發現了三哥,他在采石場的……” 其實後半段話是真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連在一起聽起來毫無說服感,她越說越心虛,這怎麼解釋啊,怎麼叫合理呢?巧合就不能叫合理嗎?

她要怎麼跟一個洞察秋毫的公安解釋這其中的巧合呢?就像她沒有身份證明,沒辦法憑空變出一張證明,對了,劇本可以憑空變出來,那看看劇本現在能讓江公安相信她嗎?

不能,因為右下角劇本現在安靜如鱉,一動不動,可惡!

在江見許冷嗖嗖的眼風裡,她低下頭。

“說不下去了?”江見許眼神像夜色一樣陰鷙,他給了她解釋的機會,但卻沒有聽到合理的答複,沒有合理的解釋,那麼剩下的答案就不堪入目了,他心中開始湧起煩躁,絲絲縷縷躁得他氣堵在胸口,悶得緊,悶得狠,他咬牙一字一字道:“你說不出來,好,我來幫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