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秦王出征一事詢問釋邏能否預知戰果, 和此戰於國運的利害。
釋邏答:“秦王此次出征,會大獲全勝。大越從此一統,百姓安居樂業三百年。”
皇帝大悅, 又問:“那太子和秦王,誰才是更合適的儲君人選?”
“臣所預見的,乃是秦王受命於天而王天下。”
釋邏的回答正合皇帝心意, 正當皇帝歡喜不已時, 釋邏又說:“然而,秦王雖上承天命,身邊卻有禍水相伴,本應成為一代明君的他來日會被美色迷惑,終日聲色犬馬, 不事朝政, 縱有一世英名,也必將毀於一旦。”
皇帝馬上想到了太子廢妃魏檀玉, 問:“那國師此時知不知道那禍水是誰?”
釋邏拿出一塊龜殼, 端詳著上麵的裂紋變化,嘴裡念念有詞:“從卦象上看,此女子人間絕色之姿, 有二嫁之命。第二嫁則是秦王, 在秦王之前,要麼與他人定下婚約即將過門, 要麼就是先成為他人之妻。且這女子命格極硬,天生狐媚克夫, 惟有秦王真龍命格能與其合婚,旁人娶了她,一生非傷即死。雖然她克不住秦王的真龍命格, 但秦王沉迷於她的美色,天下自然也就受其所累了。”
“國師說的,可是太子廢妃、鄭國公魏世贇之女?”
釋邏點頭:“正是。若要讓秦王明君之名流傳千古,則必須趁早除掉日後會成為他身邊禍水的女子。”
皇帝搖頭:“太子廢妃的確是傾國傾城,又聰明伶俐。深得太子和秦王的心。念及此,朕不忍心殺了她。”
“陛下怕傷了父子之情。此事簡單,陛下不忍動手,可以借刀。”
皇帝挑眉:“借刀?借誰的刀?”
“皇後。”
皇帝眯起眼睛看向釋邏,捕捉到他眸子裡的狠絕。
鄭國公夫婦找到一名神醫時,距魏檀玉來信已過去了十日了,匆匆找上尉遲,托他把人帶去給魏檀玉看病。
皇帝身邊的陳緹急於討好秦王,易於通融,在陳緹的幫助下,那民間尋來的神醫被偽裝成禦醫,被帶進了藏珠苑。
魏檀玉知道這神醫進來一遭不容易,但此時時日還淺,不足半月,也不知能不能把出來。
看著神醫時而蹙眉,時而舒展的神情,魏檀玉心裡是愈發忐忑。終於,神醫收了線,起身道喜,說她這身孕有十多日了。這麼一推算,正是那幾日夢見白龍的時候。
尉遲並不知道她找民間大夫是看什麼病的。紅蓼也不解她為何要如此心急地要弄清楚自己有沒有懷孕。
其實,魏檀玉之所以想早早弄清楚自己是否懷上身孕,是為了下一步的部署。
上一世害自己流產和死亡的人至今未浮出水麵,從前一直以為是皇後,但那日褚厲告訴她不是皇後。可魏檀玉心中依然認為皇後有極大的嫌疑。前世要害自己的人,是不是早就存了害自己的心思尚不得而知。就算沒有前世的慘痛經曆,眼下的形勢也不樂觀。
皇帝當時賜酒,說明皇帝動過殺自己的念頭,褚厲離開長安,難保皇帝不會生起趁機殺了自己的念頭。若是皇帝想要殺自己,則自己可以在皇帝麵前拿腹中的孩子作為自保的籌碼。所以要早早弄清楚自己是否懷上身孕,若沒有身孕,則應該早作其他應對的打算。
但真的得知懷孕的消息時,魏檀玉沒有一絲喜悅,也沒有鬆下一口氣的感覺,心情反而更加沉重,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了。
若真如自己設想的那般,拿孩子作自保的籌碼,未免有些自私。魏檀玉從內心深處感到愧疚。另一方麵,前世,孩子在懷了五六個月的時候小產了。魏檀玉深怕這一世仍會有波折,所以要早些弄清楚自己是否懷孕,要趁早找個值得信賴的大夫替自己看診,也及早做好一切防範。
魏檀玉讓尉遲幫忙找個安全的地方將大夫安頓好,往後每月帶來為自己把一次脈。她知道尉遲對此定有疑問,隻好將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他。
尉遲心裡知道那是秦王的孩子,但聽她說出這消息時還是相當震驚。“那末將馬上把此事飛鴿傳書給秦王。”
“不——”魏檀玉果斷搖頭,“不要告訴秦王,他這會應剛剛抵達河湟,我不想叫他從此分神,隻是從今往後要麻煩尉遲將軍了。”
尉遲感激不儘,心中和她有一樣的顧慮,以滿含欣賞的語氣說道:“魏小姐是明事理的人,讓末將敬佩,末將但聽差遣,願效犬馬之勞。”
尉遲去後,魏檀玉再次叮囑紅蓼,之後一切飲食皆要拿銀針先驗過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