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陰影之門18(2 / 2)

晶瑩剔透的刀尖懸在年輕人眼睛前,輕輕晃動——似乎下一秒就會刺穿他的眼睛。

年輕人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攥住自己兜裡的東西。

吧台後,那個像是裝飾品般不住機械倒酒擦吧台的影子慢吞吞的抬起了頭,吧台、凳子甚至是酒杯這方寸之地中的所有影子都抬起了“頭”,注視年輕人和兜帽男。

“我隻是跟他開個玩笑,”骨刃縮了回去,兜帽男一屁股坐到年輕人身旁,彬彬有禮的對吧台後的影子道:“他不太禮貌,不是嗎?”

影子沒搭理他,那些影影綽綽的黑影仍然維持著奇怪姿勢,盯著那個年輕人看,盯著他伸進兜裡的那隻手看。

詭異的現場氣氛,讓兜帽男和普通人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城堡裡的影子捍衛著陰影之門定下的規則,不允許殺戮。

換句話說,既然影子的反應不是針對兜帽男方才的小小警告,而是針對握住了兜裡某樣東西的年輕人,那隻能說明,死亡威脅壓根不是兜帽男帶給年輕人的,而是年輕人帶給兜帽男,或者說帶給在場所有人的。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下一秒,兜帽男和普通人就立馬遠離了吧台,跟年輕人拉開距離。

年輕人的手仍在兜裡,他盯著這些千奇百怪的影子,咽了口口水,試圖跟這些影子搭話:“你們是陰影之門的人?”

影子們盯著他看,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

早退得遠遠的圍觀者們則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沒錯,吧台旁不止有普通人和麵罩男,還有數個低調的圍觀者。

這些邪·教徒或許水平參差不齊,但隱匿自己的存在感是他們的看家本領,以至於年輕人壓根沒察覺現場還有那麼多旁觀者。

“看著不像是裝的,真是初出茅廬的小屁孩?”

“現在的年輕人這麼厲害了?隨隨便便就能揣個大殺器?”

“正義與公平的守衛者,這個信仰有點東西啊。”

“但信徒看著都不太聰明。”

“他覺得影子會說話?”

“他還覺得影子是活物呢。”

這些竊竊私語聲沒有收斂,或者說他們就是特地說給對方聽的,晃晃悠悠的飄到了年輕人耳旁。

年輕人社會經驗不足,但智商屬於正常人水平,領悟了影子無法溝通的本質,轉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竊竊私語的邪·教徒身上。

他們趨利避害的能力實在很讓人佩服,眼下跟年輕人隔著一大截空曠的距離,在昏暗燈光下壓根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更彆說長相了,要不是竊竊私語聲,年輕人甚至分不清那邊有人在。

他還是沒把手從兜裡抽出來——這可以理解,畢竟對隱秘世界一知半解的年輕人來說,眼下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隻有握著大殺器才能給他一點安全感。

人其他人對此隻有一個想法——“正義與公平的守衛者”的信徒腦子確實不好使。

這麼多影子盯著他就已經是一個明顯的警告,而他還是沒用任何行動來證明自己的無害,那後果……

竊竊私語的人群中,有人拔高了音量,對年輕人道:“你手裡拿了什麼?”

年輕人警惕的盯著遠方的陰影,沒有做聲。

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彆緊張,就是隨便聊聊。你們剛才說到哪來著?為什麼要去殺那些人?這是個好問題,我們殺人還需要理由嗎?更何況陰影之門還給我們提供了對方詳細的罪證,那更不需要其他理由了,好人我都殺了那麼多了,殺幾百個壞人更算不上什麼大事了。”

年輕人更緊張了,當然他們眼下隔得實在有點遠,所以那群人也很難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察覺到他的緊張——但邪·教徒有其他手段來感知對方此刻的狀態,比如說血之祭徒就能通過對方體內鮮血流動的速度來判斷對方的緊張程度。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問題,那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對方飛快的拋出了問題:“你來陰影之門乾什麼?”

年輕人猶豫了下,實話實說:“陰影之門的名氣很大。”

“哦~”對方短促的笑了一聲:“那你手裡拿了什麼?”

年輕人又不說話了。

“我們就是有點好奇,沒有其他意思,畢竟……”對方的聲音忽而縹緲了起來:“對一個死人,我們又能做什麼呢?”

對方話音剛落,年輕人就看到那些盯著他的影子終於按捺不住了,緩慢的朝他靠近。

因為此處的影子太多,這一幕幾乎就像是潮水湧來般,幾乎是瞬間,年輕人就察覺到了某種陰冷的存在裹住了他的腿……

在混亂中,響起了兩個短促的詞:“正義!公平!”

光從昏暗處亮起,將猝不及防的影子融化,照亮握著一把小錘子的年輕人。

光就是從錘子上亮起的,錘子是木質的,刻著一行極為細小的文字,文字上流動著強大的力量,一出場就鎮住了現場。

竊竊私語聲再度響起。

“非常強大的力量,奇怪,它給我的感覺不太對。”

“你們注意到了嗎,影子在它麵前毫無反抗之力,直接融化了。”

“這玩意對我們的攻擊性特彆強?”

“就像是這個信仰在合作和欺騙領域表現得特彆強大一樣,我懷疑可能跟公平、正義這兩個詞有關。”

“我之前就想說了,其他神的稱號不都是物質領域的嗎?這個邪神的稱號怎麼換成了虛無縹緲的詞?”

“血之祭徒能控製血,光之聖教跟治療有關,那正義與公平的守衛者就是跟公平和正義有關?所以他的信徒在這兩個詞定義的領域內特彆強大?”

在微妙的沉默後,有人開口道:“所以,這是一個跟過去完全不同的新邪神?”

“羅賓來了。”

這句話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人群將目光投回到光柱下的年輕人,他周圍乾乾淨淨,光柱沒有籠罩的範圍外,覆蓋著一層密密麻麻的影子,而羅賓在這層影子裡悄無聲息的浮現。

他盯著光柱看了幾秒,扔了個影子進去,就像雪遇熱融化般,陰影在光柱下“噗呲”一聲,霎時化作一縷青煙。

在這一幕前,羅賓沉吟兩秒,又消失了。

“他走了?”

“謔?這個信仰有點東西啊。”

“陰影之門不會翻車吧?這光柱看起來沒那麼邪乎啊?”

“沒那麼邪乎?我瞅著就感覺心跳加速,就像遇到了天敵一樣,你說邪不邪乎?”

“我感覺還好,”信仰大地母親的信徒狐疑的看了眼血之祭徒:“要不我去試試。”

話音剛落,人群唰的一聲給他讓開了路。

“不用這麼客氣,我還不會傻到過去跟他單挑,”對方憨笑道:“都說了是試試了。”

他站在原地,低聲祈禱了一句。

年輕人腳下的地麵微微一顫,似乎要有所動作,籠罩著年輕人的光柱霎時一亮,就跟探照燈一般,更換照射目標,一秒鎖定了大地母親的信徒。

對方身旁瞬間清空,人群飛快四散到了各個角落,跟對方保持絕對安全的距離。

對方也想躲來著,但光柱鎖定了他,不管他一瞬間變化了多少地方,仍然穩穩的處於光柱照射下。

錘子的光亮了起來,年輕人大喝道:“罪人當得到應有的審判,我審判,你——有罪。”

隨著他的聲音,光柱的亮度驟然拔高。

大地母親的信徒也不是吃素的,就這麼短短幾分鐘,他就嘗試了各種祈禱,調動了所有能力,大地在他腳下開裂又合攏——就是逃不掉鎖定他的光柱。

最後他乾脆借著大地的震動,一路疾馳,幾乎轉瞬消失在他們視野中,但在那之前,亮度徐徐拔高的光柱,點燃了那個身影。

光越來越亮,光柱中熊熊燃燒的身影也越來越醒目。

這場“審判”沒持續多久,在光柱中的火焰熄滅後,大地母親的信徒已經不見了蹤影,光柱重新照在了年輕人身上。

方才還能竊竊私語的其他人誰也沒開口。

不管年輕人的社會經曆有多淺薄,又表現得多麼愚蠢,但眼下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隱秘世界裡活下去的準則之一,尊重比你更強大的人。

有人注意到,在光柱落到那個信徒身上的時候,年輕人身上的光柱並沒有消失,隻是黯淡了下去。

而眼下,重新回到年輕人身上的光柱則比方才更亮了幾分,甚至影影綽綽的讓苟在角落裡的其他人有些不舒服。

這不是錯覺,圍繞在光柱外的陰影表現的比他們更明顯。

像潮水般的陰影紛紛跟光柱拉開了距離,像是靠得太近就會被灼燒一般,給對方讓出了更大的空間。

看到這一幕,不少圍觀群眾心裡都浮出了幾分陰霾——陰影之門行不行啊?這隱秘世界的秩序才剛穩定沒多久,不會又要亂了吧?

在這些紛亂的思緒中,輕微的輪椅滾動聲徐徐傳入眾人耳中。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都精神了起來,朝這個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雖然陰影之門的主人許久沒有露麵,但所有來到這座城堡的邪·教徒都知曉一點——陰影之門的主人,不良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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