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修竭力試圖避免這種可能：“要不想個辦法把那些神移動到這裡來？”
圓滾滾的係統打了個哈欠：“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係統：“你猜,這裡的星空為什麼那麼乾淨？”
答案幾乎是順理成章的擺在陸宜修麵前：因為這裡有魔晶礦靈。
魔晶礦靈在這片大陸上承擔的就是近乎於“神”的角色，隻是他們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信徒，隻需要伴生生物咕嚕嚕。
“所以,艾肯說神不存在,是真的？”
陸宜修突然醒悟過來，艾肯所說的神不存在，是指對魔晶礦靈而言。
係統沒接茬，陸宜修也沒指望係統給出答案,略一思索後,他用驚人的勇氣接受了艾肯的提議：“那就讓咕嚕嚕去試試看吧……”
任何了解咕嚕嚕的人，都知道接受這個提議需要多大的勇氣。
那可是咕嚕嚕！
艾肯爽朗的笑道：“我讓其他魔晶礦靈先找找合適的挖洞位置……要不這樣,係統,你在那些‘神’所在的位置波動一下,我看能不能捕捉到你處於不同位置的訊號，要是能的話,那我們就不用浪費時間一個個去試了。”
不知道係統跟艾肯說了什麼，艾肯中斷了跟陸宜修的對話頻道，給陸宜修跟係統留出了對話空間。
陸宜修狐疑的盯著係統看：“我就知道你這麼配合準沒好事，說吧。”
係統咳嗽了一聲：“你是不是忘記你還有一個遊戲了？”
陸宜修：“等其他遊戲通關之後，我再去通關這個遊戲也行。”
係統也沒藏著掖著：“一堆事等著你去乾呢,你趕緊去解決。”
陸宜修：“修仙者？”
係統：“不然呢？”
“所以我一開新馬甲,就會跑到過去。”陸宜修語氣篤定：“還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過去。萬古深淵、血海、破碎大陸……這些事我還都得插手？”
係統沒接茬,使勁催他：“趕緊開新馬甲，你攢的迪化值夠多了，咱們把天命之子這個人物特性兌換了，我發誓，這次絕對是躺贏局。”
陸宜修一個字都不信：“躺贏局能打成那樣？血海、破碎大陸……聽著就慘兮兮的,我不乾。”
“我不信，咱倆誰跟誰啊，我還不了解你？”係統：“要求隨便提，我肯定不含糊。”
陸宜修想了想：“那就彆折騰了，你看之前我都是跑過去，這次咱們跑未來怎麼樣？”
係統腦袋上飄出了個大大的問號：“不怎麼樣，你三個馬甲都在這個時間點呢，跑未來就為了給你劇透嗎？”
陸宜修理直氣壯：“主要是為了通關遊戲，劇透不劇透那都是小事。”
“太不要臉了，”係統嘀咕了一聲，然後換了張麵孔，熱情道：“你要是強烈要求的話，也行。”
有問題，陸宜修狐疑的盯著係統看了半天，推心置腹：“統啊，咱們這關係，你坑我那就是坑你自己，你想想，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你再想想，誰跟你才是一個戰線的夥伴？你再……”
“這話你上次已經說過一遍了，要不是看在咱們這關係的份上，我剛才能那麼配合嗎？”係統爽快的和盤托出：“你要是一定要去未來，也不是不行，反正起碼得是一萬年後的未來……”
“那我想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還得去翻史書？這能翻出什麼來？翻出大鳳王朝是怎麼毀滅的？”
係統嗬嗬一笑：“你想去未來還是過去？我反正都可以，隨你挑。”
陸宜修略一沉思，爽快的做出了決定：“切換馬甲。”
係統動作飛快：“開新馬甲？那先去兌換人物特性……”
“切換成陸宜修，”陸宜修：“我去看看大鳳王朝的情況。”
“大鳳王朝挺好的，”係統誠懇道：“不需要你插手。”
陸宜修不為所動。
係統長歎了口氣，一腳把陸宜修踹到了另一個馬甲上。
*
陸宜修從床上睜開眼，坐起身，阿潘從角落裡走出，迅速完成一係列洗臉漱口穿衣的行動後，悄無聲息的站回了角落。
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陸宜修如此想道，朝阿潘招了招手，確認首要問題：“鳳曉在哪？”
“陛下……”阿潘彎著腰，還沒說完，門被推開了。
氣勢磅礴的鳳曉在看到床邊的人影時，氣勢一收，長腿一邁，兩三步走到陸宜修身旁：“你沒睡多久，你是不是想我了？”
阿潘悄無聲息的站回了角落。
陸宜修站起身活動睡僵的身體，避開了鳳曉的問題：“情況怎麼樣？”
鳳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時不時伸手搭上一把——很難說是為了扶陸宜修還是為了跟陸宜修貼貼。
“很順利，”鳳曉：“就是阿爹最近身體不太好，老是告病在家，我正想著要不要去看一看他呢。”
陸宜修動作一頓：“阿爹？”鳳曉他親爹早死在十八年前那場混亂裡了，哪來的阿爹？
鳳曉朝他眨了眨眼睛，無辜極了：“對啊，阿爹……”
陸宜修若有所思：“你不會在其他人麵前也這麼叫陸向文的吧？”
要知道自從雙方立場不同後，陸宜修跟陸宜川都直呼陸向文名字，偶爾稱呼一聲首輔，就沒叫過這麼親昵肉麻的阿爹二字了。
“對啊，”鳳曉理直氣壯：“我在外人麵前可尊重他了。”
陸宜修合理推測鳳曉這麼使勁氣陸宜修的原因：“你跟陸向文談的不順利？”
“談的很順利，阿爹可配合我了，不管我要哪個位置，他都拱手相讓，不管我要把哪些人‘流放’到涅羅城，他都沒有異議。知道我們跟陸宜川的合作之後，他還特地既派人又送地，幫我們辦廠，生產改良農具、水車、自行車……”
鳳曉眉飛色舞的表情一頓，遺憾道：“就是不同意我娶你。”
陸宜修一口氣沒上來，不住咳嗽了起來，鳳曉輕拍他的背，又親手給他倒茶，等陸宜修停下了咳嗽聲，坦白道：“我就喜歡看他每次聽到我叫阿爹時候的表情，可有意思了。對了，阿修你錯過了好戲，你真該看看我跟他求娶你的時候，他的表情……”
鳳曉回味道：“讓人難忘。我就沒在陸向文臉上看到過這麼接近於‘失控’的表情，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有除了成竹在胸之外的其他情緒了。”
“就算是他現在自斷一臂，也看不出有任何受挫。我刁難他，要這要那，他楞是能什麼反應都沒有，要什麼給什麼……”
雖然這麼說，但鳳曉話裡還是透出了幾分服氣。
陸宜修對品嘗陸向文罕見流露的失態沒興趣，他將跑偏的話題拽了回來：“工廠在建了？”
“有些已經開工了，不過眼下局勢還沒穩定，所以沒向市場出售，”鳳曉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儘後繼續道：“我在考慮先在那幾個世家死光的府洲投產的事，那裡已經換上我們和新黨的人了，不用擔心世家折騰什麼幺蛾子，也能看看這些東西大規模推廣的效果。”
“可以試試，”陸宜修來了興趣，拿過紙和筆，邊寫邊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最先出售的那一批可以采用政府補貼的方式讓工廠低價出售，直接送到每家每戶中，順帶借此重新完善戶籍手續……”
他們就著這個話題低聲探討了半天，紙張上寫滿了字，討論才告一段落。
“涅羅城那邊我們不插手，看看最後能變成什麼樣，而其他世家占主導的府洲，就得多插手了……”陸宜修若有所思：“先試點，再逐漸推廣到全國。”
鳳曉側頭盯著陸宜修看，嘴角的弧度高高揚起。
陸宜修沒注意到這一點，他的思緒沉浸在遙遠的國度中，他所做的一切，無非是從對方身上學來的，那些東西就敞開在電視媒體上，隻是大部分人都不會去注意。
但在此刻，那些曾經隻是從耳邊躥過的播音體忽而變得無比清晰，以至於陸宜修恍惚能看到殫精竭慮、背負人民前行的先驅們。
“在想什麼？”鳳曉像是生怕驚醒什麼般，聲音壓得極低。
陸宜修回過神，岔開話題：“世家的內訌怎麼樣了？”
鳳曉眉梢微挑，順著他扯開了話題：“有陸向文在，掀不起波瀾來。那幾家一夜之間死光了之後，他們就安靜了很多……”
說道這裡，鳳曉真心實意的歎了口氣：“真沒用，這麼多人，手上還有那麼多兵，居然連個像樣的反擊都組織不起來。”
“要是換了我，早就揭竿而起，撕開一道口子了，”鳳曉興奮了起來，興致勃勃道：“再搞搞串聯，說不還能和其他世家一起封疆列國呢。”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隻管熱不熱鬨，壓根不管自己的立場。
陸宜修吐槽了一句，為世家們說了句話：“他們習慣了用談判和利益交換來解決問題，作為既得利者，他們比誰都厭惡破壞眼下的穩定秩序。”
退無可退的人會無可奈何的選擇破釜沉舟，但穿著鞋子的人甚至不願意去蹚一蹚渾水，生怕汙濁沾濕了他們的衣角。
世家如果沒有那麼高高在上，也不會讓大鳳王朝變成眼下的模樣。
任何存在經曆漫長時光後，都會不可避免的走向僵化，士大夫們如此，資本家也同樣如此。
“所以為了維持有利於他們的秩序，他們寧願割讓利益，來換取短暫的和平，也不願意拚死一搏。”
“人之常情。”陸宜修給出這個評價後，微微一愣，總覺得這話也像是在說自己。
他一走神，鳳曉就察覺了：“怎麼了？”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陸宜修用分外輕鬆的語氣將一萬年之後以及一萬年之前這兩個選擇遞到了鳳曉麵前。
“你的意思是，一個是確定會遇到一堆棘手的麻煩，一個是不確定情況但能得到一些過去的訊息……”鳳曉眼睛一亮：“能兩個都選嗎？”
不愧是你，鳳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