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四隻手的、下半身是蛇尾巴的、甚至有三個腦袋的……比起他們來，光暈男跟三眼男簡直太像個人了。
“咦？道軒你在來辦手續？難得啊，”有人熱情的跟三眼男打招呼，順帶看了眼隻剩元神的陸宜修：“特批入境？那得是多大的功德啊？”
他的另一個腦袋也轉了過來：“上次不是來了個什麼十世善人嗎？也被遣返了，我還以為特批入境隻是個傳說呢。”
“兄弟，你這混得有點慘啊，怎麼就剩個元神了……”蛇尾巴在陸宜修麵前晃悠了下，搖曳生姿的女修士低頭湊近陸宜修，鼻子動了動：“沒有怪味，你是什麼科的？”
“這元神太單薄了，我都怕我摸一下，他就碎了……”另一個修士的四條胳膊忙得不可開交，飛快的在靈石上輸入不同的靈力，還抽空瞅了眼陸宜修：“他元神出竅之前是什麼修為？”
“既然是非法入境，再看他這模樣，應該是舊古時代來的吧？那時候的修士跟我們的修為劃分好像不太一樣……”
伴隨著熱鬨的議論聲，道軒帶著陸宜修穿過人來人往的外圍，步入了特殊狀況及特彆物種登記處。
“姓名？”
“陸長生。”
“年齡？”
不清楚自己年齡的陸宜修沉默了兩秒，對方就跳過了這個話題。
“性彆？”
陸宜修看了眼自己隻剩下元神的虛影，忍氣吞聲：“男。”
“非法越境前所處的時間點？”
陸宜修陷入了沉思。
由無數藍光彙聚而成的光影閃爍了下，換了個問題：“請列舉已知信息輔助我進行判斷。”
光暈男將它的話翻譯成人話：“你還記得什麼有用的信息嗎？舊古時代太漫長了，沒有相關信息的話，很難確認你來自哪個階段。”
陸宜修抱著幾分希望道：“大鳳王朝……”
光暈男看了眼道軒，道軒搖頭：“沒聽說過。”
“咕嚕嚕？”
“好像有點耳熟？”
陸宜修的關鍵詞逐漸大膽：“魔晶礦靈？”
道軒跟光暈男異口同聲：“末法時期？！”
以道墟他們拉跨的程度而言，末法時期確實是個很貼切的形容詞……
陸宜修又迸出了新詞：“破碎大陸？萬古深淵？”
兩人接連搖頭，顯然都沒聽說過。
陸宜修有些灰心喪氣：“那末法時期又是指什麼？”
道軒組織了下語言：“那是幾個紀元前的一段黑暗曆史，修士的傳承險些斷絕，幸虧有魔晶礦靈的幫助，讓我們度過了那段糟糕的曆史，不過這段曆史之所以在教科書上，主要是因為魔晶礦靈……”
光暈男平靜的道出了無比心酸的事實：“這屬於友好文明之魔晶礦靈篇中的必考內容……”
陸宜修突然有些同情他們，曆史太漫長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意味著他們要考的內容隻會不斷增加。
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他隻是個無辜的非法入境人員而已呀~
陸宜修關注重點：“末法時期距今有多久？”
道軒：“我記得沒錯的話，中間應該隔了六個紀元吧？從末法時期到修士興起，再從修士興起到人類進步，從大地走向星空，再從星空走向混沌界……”
確認了其他馬甲所在的時代後，陸宜修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不過我的時間應該再往前一點。”
道軒不明所以：“末法時期雖然挺短的，但也有幾千年了吧？再往前？”
陸宜修略一思索，再度開始報關鍵字：“《天上地下唯我道法自然—無上篇》，清虛子。”
這才是陸長生所在的時代，不過因為陸宜修本人對這個時代也沒什麼了解，所以隻能報出這兩個關鍵詞。
他對這兩個關鍵字到底有沒有用一點信心都沒有——畢竟隔了太過漫長的時光，連大鳳王朝都被泯沒在了曆史中，更彆說其他壓根不值一提的……
陸宜修腦海裡轉過繁雜的念頭，忽而意識到，現場有些太過安靜了。
他眉梢一挑：“你們沒聽說過？還是……”
“修士起源的必考內容，道祖生平。”道軒盯著陸宜修，像是看到了從曆史書上跑出來的名人：“你來自洪荒紀元？”
以陸宜修“非法偷渡”的身份來看，他本就是從曆史裡跑出來的人，不過之前道軒他們的態度更接近公事公辦，但眼下，陸宜修有種恍惚間自己成了巨星的錯覺。
“這確實比末法時期更往前一點……”光暈男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長得要命的紀元表：“都快接近開天辟地的時間點了。”
“開天辟地？”陸宜修有種自己在聽神話故事的感覺，他回憶了下那個人人熱衷於開宗立派的粗獷時代，失笑道：“也沒那麼誇張吧？”
陸軒聳了下肩膀：“對你來說，或許太誇張。但對我們來說，這就是貨真價實的神話故事。”他加重語氣道：“那可是漫長曆史的開端，一切傳奇的起源！”
“一切傳奇的開端……你是指道祖？”陸宜修眉梢微動，對這一點匪夷所思：“清虛子？”
清虛子是個天才，陸宜修不否認，但搖身一變成了道祖的話……那隻能說他天才的程度超出了凡人的想象。
“你認識道祖？”道軒滿懷期待的盯著陸宜修看：“道祖揮筆寫就萬千緣法，定下人間大道這麼震撼的場景，你在現場嗎？”
光暈男心潮澎湃：“道祖講道時，是不是真出現了萬花誕佛光，紫氣東來，道場浮空化做仙山，梵音嫋嫋，自此眾人皆入道門，成為道祖座下童子，結束了蒙昧又無知的求索之路，開啟了洪荒紀元的修煉狂潮？”
這是什麼三流作家寫的神話？
陸宜修完全沒法將這個“聖人”跟《天上地下唯我道法自然—無上篇》前半段裡行事恣意的清虛子聯係到一起。
沒得到陸宜修的回應，道軒跟光暈男興奮不已的表情逐漸平靜，重拾起職業素養。
道軒：“所以，你跟清虛子接觸過嗎？”
陸宜修搖頭。
“也對，不可能隨便什麼人都認識道祖，你實力也不強，估計湊不到道祖身前。”說道這裡，光暈男停頓了下：“不對，你剛才腦子裡的念頭全是震驚……你沒聽說過這些傳聞？”
這兩人的震驚無需反複贅述——從清虛子的名字出來後，他們就一直在持續震驚。
反而是被他們遺忘在一旁的光影分析了他們的對話後，終於彰顯了存在感：“非法越境前的時間點：洪荒紀元初期。”
道軒勉強維持住自己的職業素養，有理有據的分析道：“那時候道祖還沒成道祖，怪不得你那麼震驚。”
“洪荒紀元初期啊，最初的神佛都是在這個時間段誕生的……”光暈男喃喃自語：“陸長生，沒聽說過哪個有名有姓的神佛俗家姓名叫這個的……”
道軒覺得他在說廢話：“他在道祖定下大道之前就到咱們這了，自然不可能在封神榜上留下姓名了。”
陸宜修耳朵一動，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封神榜……？是他想的那玩意嗎？
光暈男轉向他：“你想的那玩意是指什麼？封神榜是統稱，主要指洪荒紀元最初得道的那一批神佛——這是重要考點，考點內容包括封神榜上三千個神佛的姓名、來曆、重大功績等生平……”
道軒感慨道：“分值高，內容多，而且難背，年年有人在這一科上掛掉。”
陸宜修了解的封神榜當然不是這個封神榜，但他了解的洪荒跟這個世界的洪荒也截然不同，陸宜修有種微妙感——就像是某個三流想不出好設定，於是隻能套上那些眾所周知的設定……
在繼續想下去之前，陸宜修及時切斷自己過於活躍的思緒，瞅了眼光暈男。
光暈男無奈攤手：“我們見過更離譜的……好吧，我能理解這麼輕飄飄的話很難取得你的信任，所以你最好儘快補完基礎課程吧，等學會怎麼掩蓋思維波動之後，或許在麵對他心通的時候感覺會好一點。”
“對了，鴻鈞，你給他安排好臨時落腳點和監護人了嗎？”道軒想起了正事，扭頭詢問連接著整個混沌界的光影。
陸宜修眨了下眼，控製住腦海裡飛奔的思緒，重複關鍵字：“鴻鈞？”
“對啊，它是整個混沌界的信息處理終端……”道軒拿過一旁的牌子，一邊解釋一邊輸入靈氣“看”了眼牌子上的信息：“鴻鈞，你怎麼把我安排成監護人了？”
鴻鈞死板且冷漠的回了一句：“如有異議，請自行轉人工申訴，三百年內，會有專人給予申訴回複。”
“鴻鈞這個內置程序也太老舊了，就不能更新一下？”道軒吐槽了一句，打消了申訴的念頭——開玩笑，三百年呢，在職期間無法閉關，那意味著他得老老實實等上三百年，那還有個屁的申訴必要。
“距離上次更新不是才隔了幾萬年嗎？”光暈男有不同意見：“老折騰它乾嘛？你當監護人不挺好的，反正你們已經認識了，還省得磨合了。”
“廢話，折騰的是我不是你，你當然這麼說了，”道軒表情複雜的盯著弱小的元神看了幾秒，認命了：“得，我去給你辦旁聽手續和臨時戶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