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很少會哭泣,因為哭泣不僅是軟弱的象征,還沒有用。
哭泣不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也不可以讓咒靈不戰自退,甚至會加速自己的死亡過程,所以五條悟身邊幾乎沒有會哭泣的咒術師。
咒術師的負麵情緒會轉化為咒力,悲傷、鬱悶、落寞、難過……種種負麵情緒最終隻能以瘋狂戰鬥的形式發泄出來,所以大部分咒術師都有些神經質和瘋癲。
倒也不是說沒有安靜的自我消化的咒術師,隻不過這樣的咒術師很快就崩潰死亡了。
此刻瑛紀嗷嚎大哭起來,哭的過於淒慘,反而讓五條悟懵逼的同時又一臉新鮮。
怎麼說呢,比起他認識的咒術師,瑛紀的情緒反應真的很奇特。
在五條悟的印象裡,瑛紀一直少年老成,雖然年紀小,卻能嫻熟老練地和詛咒師一起搞研究,仿佛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困擾到他。
但隻要涉及到哥哥夏油傑,或者說是涉及到家庭關係方麵,瑛紀就像是懵懂空白的萌新,時而退縮時而瞻前顧後,表現的完全不像是成熟咒術師。
當然這種體驗對五條悟來說也很新鮮,第一次有人撲在他懷裡哭哎!
大少爺自然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能故意用挑釁的語氣刺激瑛紀,試圖讓瑛紀打起精神。
以及,彆哭了。
“這麼感動嗎?啊呀既然這麼感動那就多叫幾聲哥哥給我聽啊。”
“我真是太厲害了,請叫我善解人意、體貼人心的greatgenius!”
“我警告你啊,我身上這件襯衫吊牌價30w,你要是繼續哭,我要加價哦。”
“不是吧,你提前收了會哭的咒靈嗎?怎麼還在哭?”
“噫黏糊糊的,好惡心啊,你哭夠了沒有?我想洗澡了……”
“真虧你哭得下去,我剛才和禪院打架,身上沾滿了泥土碎屑和鮮血,你不覺得臭嗎?”
“……”
奈何五條悟的話沒有產生任何殺傷力,瑛紀還在哭,像是要將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痛苦都哭出來一樣,哭到打嗝了也不鬆手,五條悟反而被哭的腦殼疼。
最後五條悟擺爛了,他索性一邊擼著瑛紀的腦袋,一邊拿出手機,單手打起了俄羅斯方塊。
五條悟玩了一會
發現夏油傑給他發短信問他去哪裡了伴隨著瑛紀嚎哭的背景音五條悟告訴夏油傑他回家查禪院了。
“殺死小理子的混蛋是個禪院我認出來了這事你彆管了牽扯到五條和禪院的內鬥。”五條悟覺得自己真是太偉大了懷裡抱著一個夏油還得安慰另一個夏油“你也彆太難過了我們都儘力了。”
“……你為什麼要燒掉小理子?”
“哦我怕天元饑不擇食連屍體也要。”
五條悟一句話將夏油傑乾沉默了。
五條悟掐了掐瑛紀的臉頰繼續問夏油傑:“你乾掉栗阪了?”
許久後夏油傑才發短信說:“他有同夥跑了。”
五條悟:“那不是很好嗎?你的複仇名單上又多了一個。”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發來的消息抬手捂住了臉。
他已經回到了高專勉強打起精神將情況告訴夜蛾正道後他坐在高專邊緣的林子裡發呆看著頭頂光影斑駁夏油傑的腦海空落落的耳邊不斷響起盤星教信眾的掌聲和天內理子化為飛灰的樣子怎麼都掙不脫這個夢魘。
……等等這種茫然的、仿佛被無形束縛的感覺是不是曾經有過?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明明自己看得到咒靈發現了世界的不同可周圍所有人都異口同聲說不存在那種被包裹著的窒息感覺真的好痛苦。
一瞬間夏油傑腦海裡浮現出了弟弟的身影。
瑛紀和他看到了同樣的世界也肯定了他沒有說謊確定了幼年時的自信讓他不再恐慌和迷茫。
於是當夏油傑又一次陷入這樣的困惑中時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弟弟瑛紀。
想到就做夏油傑放出蝙蝠魚飛上高空回到了家。
隻是進了家門後夏油傑才恍然意識到瑛紀此刻應該在學校上課。
家裡隻有奶奶、小惠、大狗熊和大黑狗。
大黑狗盤腿坐在客廳空地上時不時抬起爪子拍皮球小惠也像是個球追著皮球到處跑夏油奶奶坐在沙發上從冬天就開始編織的針織帽終於快要結束了老太太正在收邊。
見到夏油傑在工作日突然回來臉色還那麼難看
了起來。
“傑?你怎麼了?”
“……沒什麼。”
夏油傑本能地微笑起來,不想讓奶奶看穿他的狼狽,甚至想趕緊走人。
“我想起點事,先走……”
“回來。”夏油奶奶冷靜地說:“你不說,我就告訴你媽媽,你在外麵搞電信詐騙。”
夏油傑一下子驚了:“不是!沒有!我沒這麼乾過!”
“是嗎?那你老實告訴我,你身上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什麼時候打耳洞了?”
老太太目光如炬,“要是瑛紀學著你打耳洞怎麼辦?”
夏油傑順嘴說:“那就讓他戴唄。”
“普通中學是不允許學生戴耳墜的,會被通報批評哦。”夏油奶奶沒好氣地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過來吧,我不能幫你解決問題,但聽一聽還是可以的。”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坐在了奶奶身邊。
下一秒大狗熊從廚房裡端來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薑茶,夏油傑被辣得吸氣,但很快身體就泛起了一股暖意,整個人仿佛被包裹在暖洋洋的溫泉裡。
他的情緒不自覺地舒緩了幾分。
大狗熊說:“小惠喜歡吃薑,他又小,所以家裡備了薑棗水。”
夏油傑詭異地看了一眼抱著皮球站在一旁的小惠。
小孩舉起皮球:“哥哥,玩。”
夏油傑拿著球,學著之前大黑狗的樣子,扔了出去。
小惠歡快地跑去追球了。
這一刻,夏油傑的心情和瑛紀此前看到時一樣複雜。
“來,低頭。”夏油奶奶張開手裡的針織帽,罩在夏油傑的頭上,正好可以包住後麵翹起的丸子,“還行。”
夏油傑無奈道:“奶奶,給我織的?為什麼是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