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溜冰場聽袁古古說是附近最有名的,可這周圍的環境的確有些糟糕,門口隨處扔的垃圾,以及牆角泛黃的痕跡,讓蘇虹直皺眉頭。
“走呀,我請客,一個人才5塊,劃到爽。”
袁古古這下倒是大方了。
記得這個時代,很多年輕人下了班就會去溜冰,以前讀大學的時候陳宇還跟舍友去溜過,那時候圖好玩,覺得氣氛還是可以的,幾塊錢就能租鞋子,隻不過沒來幾次,溫文雅就說討厭這種地方,他就索性不來了。
不過,據說那時候花城地區的打工人流行“香港腳”也是因為去溜冰場太多的緣故。
“虹姐,要不你回去吧,我跟她進去玩玩,晚點再過去找你。”
陳宇從蘇虹的臉上看出了不喜歡。
“沒事,沒事,進去吧。”
蘇虹說完,帶了個口罩,並且把脖子的項鏈摘下來放回了車裡。
三人走了進來,蘇虹還在打量著這糟糕的環境。
“虹姐,我去跟前台要雙沒人穿過的新鞋吧。”
“哦哦,太感謝了,我正需要這個。”
蘇虹覺得陳宇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前台是個頭發長得遮住右眼,著裝打扮酷似拳皇遊戲裡八神庵的年輕人。
他嘴裡嚼著檳榔並且叼著煙,麵前放著個中華的煙盒,但這味道卻完全不對。
“5塊,出去就重新算票。”
“你好,你們這有沒有新鞋子?那些鞋子太臭了,我們不想穿。”
“新鞋?你們事情真多,來這種地方消費,還擺什麼臭架子啊,新鞋倒是有,一雙一百,你要嗎?”
陳宇二話不說,直接拿出300。
“三雙。
看到對方這麼大方,前台年輕人還以為是港客,態度一下子好了不少。
隨後,三人換了鞋出來了。
一進來,就看見牆上用紅色油漆刷的幾個大字。
“規規矩矩做人,開開心心溜冰。”
現在雖然是午休時間,可是附近工廠的年輕人閒不住,趁著這點休息時間也要出來玩,滿眼看去,廠哥廠妹們是統一的灰藍色工服以及燕尾發型。
得虧今天的天氣是陰天,要不然這完全露天的場地能把人曬死。
人群中也有附近的學生,兜裡正放著紐曼MP3,自認為超脫世俗,正一個人驕傲地滑行著。
殺馬特們分布在角落裡抽煙,五顏六色的頭發,像極了山裡的蘑菇。
說起來這兩年殺馬特文化也逐漸興起了,他們的大多數人都是從落後地方來的。
這些人從小鎮來到大城市打工,感受到了一種被蔑視的味道,畢竟對於那些工廠老板來說,他們就是可有可無的螺絲,你不乾有的是人乾,所以為了引起公眾的注意,證明他們不是小透明,無數的小鎮青年就會選擇紋身或者染發,他們把這種行為稱之為酷。
所以,為了滿足他們的喜好,大廳裡麵放著類似於鳳舞九天的歌曲,主打的就是一個熱鬨。
就是蘇虹有些煩,畢竟平常自己在家就是喝紅酒聽聽古典樂,要不就聽聽最近流行的港台歌曲,這種亂七八糟的呐喊聲也能叫歌嗎?
要是放在上輩子,陳宇也的確特彆喜歡,但是現在他也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這種品味,所以花了點錢讓前台的“八神庵”換成了最近的流行金曲。
“原來愛得多深
笑得多真,到最後
……”
這首歌是粵語歌,陳宇他歌單裡麵也有這種類型的歌曲,但是這首歌似乎從來沒聽過。
“奇怪,這什麼歌啊?”
陳宇有些疑惑。
“哦,呢個係溫sir嘅《隨緣》。”
蘇虹解釋道。
看得出,她還挺喜歡這歌。
“啥呀?虹姐,我粵語不太好,這首歌叫隨緣,哪個歌手唱的啊?”
“哈哈哈!陳宇,這下你成土包子了,溫兆倫都不知道嗎?《隨緣》這首歌很火的,大街小巷的店全是他的歌。”
袁古古嘲笑起來。
“不是,這裡難道不聽周傑倫嗎?千裡之外?還有,菊花台?”
“周傑倫我也聽啊,什麼彈奏肖邦的夜曲,這紀念死去的愛情,還有那個,雙截棍,嗬嗬哈咦!這兩首歌倒是沒有聽過,好聽嗎?回去我查查。”
袁古古搖搖頭,表示對周傑倫的歌不熟悉。
陳宇也不知道這些歌出了沒有,所以也就不說了,萬一她去搜了沒有,不就不好解釋了。
大廳裡麵其實挺悶的,但是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對於他們來說,繁忙的工作之後,隻有這裡才是最佳的消遣之地。
迪斯科倒是不常去,畢竟貴,而且沒有這裡泡妞這麼輕鬆,有時候溜冰溜累了,隨便牽個妹子的手她也不會說什麼,可以說那時候的溜冰場是許多80後的天堂。
“哇!他們開始拉火車了,走吧走吧,很好玩的。”
袁古古興奮地指了指大廳中間一群年輕人正在做著老鷹捉小雞一樣的隊形。
他們兩人也不懂,看到袁古古很興奮地跑過去拉住一個人的衣服。
“走吧,虹姐,來都來了,不適應就走。”
“嗯,聽你的。”
戴著口罩聞不到空氣中汗水的餿味,所以這讓蘇虹多少能接受一些。
隨後兩人就直接搭在了火車尾。
袁古古看了趕緊從中間下來,接到了陳宇身後。
“拉火車的時候不要在後麵,要不然待會彆人甩尾的時候會摔得很嚴重的,除非你技術特彆好。”
剛說完場上的另一隻火車隊伍就出現這種事故,排在後麵的幾個人直接撞到了圍欄,頓時捂著腿痛苦不已。
管理員可沒工夫理他們,畢竟這都是溜冰場會發生的常事,這幫人現在痛苦一下,可能待會不痛就又開始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