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儘頭是什麼？
死亡？或輪回？
不，是我們的約定......
——江奕辰
烈士陵園內，昂子回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出神。
上麵刻著小字的話和名字，使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這讓她很是詫異。
自己明明是半年前才來到Z國，根本沒有聽到過這些句子和這個名字，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視線緩緩落入墓碑的右下方，日期刻的是2023.3.31.
現在是2044年的清明節，離立這塊墓碑時已經過去了二十一年。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日期。
良久，竟不自知不覺流出了眼淚。
身旁的同學兼好友林欣欣發現她的異樣，便碰了碰她的手臂，小聲喊道：“子回，子回......你沒事吧？”
回過神的昂子回，搖搖頭，用食指輕輕拭去莫名其妙的眼淚，開始聽著領隊人“學生會主席”的解說：
“在我們國家，近半個世紀以來，救援途中犧牲最多的消防員，就是二零二三年三月底的那次森林大火，去了三十多個救援人員，最終無一人生還，他們之中最小的才十八歲......”
聽到這兒，昂子回的心咯噔一下。
這個故事怎麼那麼耳熟，好像在哪聽過，可就是記不得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情緒，繼續聽他講訴這一片陵園中的英雄事跡。
“......今天，本人有幸承蒙學校的信任，帶領我們學生會的近百位成員，一同完成這次任務！為這些犧牲的烈士掃墓，為他們祭奠......”
會主席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極度嚴肅，語調也極具穿透性。
這一刻，昂子回的心情複雜至極。
不光是她無法接受一次性犧牲這麼多人的事實，但更多的是另一種心情。
具體至於是什麼，她也說不清，道不明。
雖然有很多同學為這些年輕的消防員犧牲而感到悲傷，但像她這樣為此而流淚的，卻僅她一人。
她並不是一個感性的女孩子，更不是愛流眼淚的體質，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在這裡情不自禁地想哭......
“昂子回，你在聽嗎？”
學生會主席見站在第一排最邊緣的女生神色恍惚，隨即喊了喊。
“嗯，我在。”昂子回被拉回思緒答道，然後又問：
“學長，這些烈士是搶救偏遠地區的森林大火，為什麼沒有葬在當地的陵園，而是途徑那麼遠葬在這裡？”
這個問題問得有點突兀。
因此，眾人紛紛側目，用異樣的目光注視她。
“昂子回同學，你是從國外過來的交換生，可能對當地的情況不太了解。我想說，他們都是本市的居民，不管在哪裡犧牲，總歸都要回到家鄉。我們國家有句古話，俗稱：魂歸故裡。”
學生會主席的這番話，更是引起在場學生們的共鳴。
Z國是有著華夏幾千年的曆史，以及千年的傳統習俗，其中之一講的便是落葉歸根。
“昂子回，這就是為何你所說的偏遠山區的森林大火和這些死難者沒有葬在當地烈士陵園的原因。”學生會主席說道。
“哦，明白了。”昂子回點頭。
“明白就好。”會主席拍了拍手掌，轉而又和大家說道：“接下來由大家來為烈士們敬獻鮮花，祝願他們永享安寧。”
學生會的同學們紛紛拿出各式各樣的禮品盒，向前方走了幾步，每人手中捧著一束鮮花，朝前方鞠躬致意。
昂子回站在原地不動。心中充斥著複雜、忐忑的情緒。
她是第一次來到烈士陵園，為犧牲的陌生人掃墓。
以前並沒有經曆過這些。
在國外生活了二十年也沒有去過這種類似的地方。
為什麼此時此刻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錯覺嗎？
還是......真的來過？
想著想著，她不禁蹲下身子。
隻見，先前那座墓碑上，一張堅毅陽光的臉映入她的眼簾。
那是一張極其普通的麵孔，沒有一絲特彆。
但她卻看得入迷，直到林欣欣的話將她喚醒。
“子回？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魂遊太虛呢？還是想X國的家了？為什麼總是在發呆......”
耳畔突然響起同學的呼喚，她回過神，“......沒有沒有，我隻是看這個墓碑上麵的人很熟悉，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昂子回如實說道。
“不會吧，這麼神呼？”林欣欣附和著問道。
聞言，昂子回搖了搖頭，“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說著，她又低下了頭，將手裡的白花緩緩放在地上，然後在心裡默默悼念。
英雄，請安息......
正要起身之際，突然感覺周遭事物忽然變大。
緊接著眼前出現了馬賽克的視覺效果。
這是偏頭痛的前兆。
頓時知道自己要犯病了，她淡定地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這種症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