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還好隻是中毒啊(2 / 2)

身後候著的殷重山眼神一凜,手緩緩握在後腰處的刀柄上,殺意畢現。

前堂一陣詭異的死寂。

楚召淮並未發現氣氛不對,還在心中嫌棄這好好的魚做出來怎麼齁鹹,還是臨安的醋魚比較合他胃口。

姬恂注視著楚召淮,眼瞳收縮又擴散,像是隻伺機而動的獸,偏偏神色沒太大變化,甚至算得上溫和地笑了:“好。”

說罷,竟然拿起筷子夾起來吃了一口。

殷重山無聲吸了口氣,感覺自己好像還沒睡醒。

就、就這麼吃了?

璟王年過二十六還未成婚,這些年京中不少人都送過美人孌童前來試探,曾有個大膽的美人擅作主張頂替侍女的位置為王爺布菜。

那晚璟王府血流成河,那幾人的頭顱也被裝入箱裡,直接搬去送人的府中,驚得滿朝上下參璟王的折子一道道往上遞,聖上無奈罰了半年俸祿才了結。

此後隻要有人敢往府裡塞人,皆被斬了頭顱原路送回。

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明麵送人。

殷重山不著痕跡哆嗦了下,隱晦地看向楚召淮。

這人不簡單,定有過人之處。

不簡單的楚召淮還在懷念醋魚。

見姬恂不排斥他布菜,還脾氣很好地笑了,他越發覺得傳言不真。

這頓飯吃得風平浪靜——主要是楚召淮平靜,在一旁的殷重山心中都要驚濤駭浪了,手中的刀握了半天愣是沒敢出鞘。

楚召淮用完膳,規規矩矩和姬恂告辭,尋了個“洗臉”的由頭衝回寢房。

等洗完臉後臨鏡一照,楚召淮又被嚇住了。

水粉糊得太久太多,常年帶著病色的蒼白臉上已浮現淡色紅疹,一路蔓延至脖頸,像是發了急症。

楚召淮強忍住抓癢的手,為自己探了探脈。

哦,還好不是水粉的問題。

隻是中毒。

楚召淮安心了。

臨安白氏杏林世家枝繁葉茂,楚召淮光舅舅就有五個,他自幼跟隨外祖父長大,雖說血脈相連可終歸算是寄人籬下。

況且楚荊一直沒打算將楚召淮接回京城,白家五房有四房都忌憚他分白家家產,一大家子勾心鬥角,不是鬥這個就是鬥那個,連帶著待他並不怎麼好,打小生病中毒是常有的事,早就習慣了。

楚召淮在隨身攜帶的小包袱中找了顆藥丸塞到嘴裡,嚼吧嚼吧吞了。

這事兒好像有些蹊蹺。

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莫非是昨晚的毒香?

癢疼止住後,楚召淮從矮櫃中取出之前行醫出門障塵用的眼紗,黑色綃紗四四方方遮擋住整張臉,隻有眼部偏深可視物,甚為方便。

這臉一時半會好不了,正好有借口遮掩麵容。

剛係好,寢房之外有人喚道:“王妃。”

來人是王府管家,瞧著上了年紀,眉眼溫和,他手中捧著一封燙金的禮單邁步進了前堂,剛要說話就見楚召淮臉上的眼紗。

“王妃這是……”

“無礙。”眼紗之下隻能隱約瞧見楚召淮的脖頸,“怎麼了?”

管家收回視線:“這是剛擬好的回門禮單,請王妃過目。”

楚召淮接過,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禮單,回想起自己那空了一半的嫁妝箱子,火蹭蹭蹭往腦袋上頂。

璟王府的銀子是從天上飄下來的嗎,隻是回個門竟要帶如此多的禮?

有錢就可以這般揮霍?

敗家子。

楚召淮謹慎地問道:“這禮單王爺可曾瞧過了?”

“不曾,王爺用完膳便出府了。”

“那還是先等王爺回來後再讓他定奪吧。”楚召淮將禮單收起,把問題推了回去。

姬恂和楚荊向來不合,更何況被胡亂塞了個男王妃,恐怕回門那日姬恂帶一兜子陰陽怪氣過去已算禮重。

管家猶豫半天,見楚召淮根本不想管,隻好捧著禮單退了下去。

***

擔憂姬恂忙完後回來又記起“圓房”這茬,楚召淮做足心理準備,可嚴陣以待足足兩日,姬恂竟然一直沒回府。

終於熬到歸寧那日,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不知是不是之前受驚的後症,楚召淮吃了藥也仍覺得身子疲乏沉重,一睡睡七八個時辰,晨起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