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著糖紙上折射出的華光，小人魚輕輕打了個哈欠，蜷縮在水底，抱著尾巴補覺去了。
***
“已抵達目的地。”
再次叫醒他的還是懸浮車裡那道機械聲。
螭吻揉揉眼睛，從魚缸中坐起，安靜地等著車門打開。
隻是他才放下手，身邊就傳來聞宿的聲音：
“睡醒了嗎？”
螭吻側過頭，跟他對視。
或許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他的眼尾有抹紅痕，配上眼下那顆淚痣，無辜中又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聞宿的視線從那顆小小的淚痣上移開，將指尖那隻重新折好的千紙鶴又放進了魚缸中。
看著水麵上那隻漂亮的千紙鶴，小人魚的魚尾輕輕擺動兩下，明顯是開心的。
這時候車門緩緩打開，但聞宿卻並沒有走下懸浮車，反而對著魚缸中的小人魚伸出了手。
捏著千紙鶴的螭吻不明白他的用意，看著他的手呆了呆，才緩緩浮出水麵。
他拉住了聞宿的手，同時疑惑地歪了歪頭。
聞宿輕輕握住他的指尖，然後依著這個姿勢將他從魚缸中打橫抱了出來。
身體驟然離水騰空，螭吻繃緊尾巴，手也伸向聞宿，想揪住他的衣襟。
隻不過才剛抓住，他就被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看著在自己身邊半蹲下的聞宿，小人魚有些懵，身下的魚尾也不自然地蜷了蜷。
“不下去嗎？”他輕聲問。
然而聞宿卻沒開口解釋，隻是伸出手去準備將小人魚尾尖上那個用海草綁著的蝴蝶結給鬆開。
注意到他的動作，螭吻下意識就縮了縮魚尾，不想讓他碰。
但聞宿的指尖已經碰到了海草。
被鬆開的海草也從他的魚尾上輕輕滑落。
看著掉下去的海草，小人魚抬眸，對上聞宿的視線。
聞宿從外套中取出個首飾盒，扭開鎖扣，裡麵是一段漂亮的淺藍色綢帶。
這就是前不久他讓陸承送去莉莉安那裡，用深海珍珠做出來的東西。
他將綢帶從盒子中取出，螭吻的視線下意識看向綢帶。
隻見那條柔軟似輕紗一般的綢帶中間連著枚圓潤的珍珠。
聞宿將綢帶中間的珍珠扣解開，繞在小人魚的尾尖處。
等將珍珠扣重新扣上，他抬眸看向小人魚，輕聲問：“喜歡嗎？”
聽見他的聲音，螭吻才將視線從尾尖纏著的綢帶上移開。
他點點頭，一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眸亮晶晶的。
同時還愉悅地晃了晃魚尾，等著聞宿將他抱回魚缸。
然而聞宿卻是脫下了身上的外套，然後披在了他的身上。
看著突然落在身上的外套，螭吻眼中劃過一絲茫然。
嗯哼？
為什麼要給他穿衣服？
然而不等他開口問，聞宿就已經又伸手將他抱了起來。
他垂眸看了眼懷中的小人魚，接著扯了扯外套將他給輕輕遮住。
視線驟然被外套遮擋，螭吻下意識就想掙紮，隻是還不等他露出頭來，就聽到聞宿的聲音：
“先不要動。”
螭吻眨眨眼睛，乖乖聽話沒有再動。
這時候，聞宿抱著他走下懸浮車。
一踏出車門，周圍一連串的閃光燈就都對準了他們。
螭吻縮在外套下，看不到外麵的場景。
因此他也就沒有看到那些在人魚基地外圍著的民眾跟記者，隻聽見嘈雜的吵鬨聲。
“人魚……”
“……陛下……”
“……”
雖然很好奇，但想到聞宿剛才的叮囑，他還是按捺住了好奇心沒有探出頭去。
其實從他們的懸浮車落地開始，周圍的人群就已經沸騰了起來。
數不清的攝影機跟航拍器都對準了那個方向，準備第一時間拍下陛下跟天然人魚的身影。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最後拍到的畫麵竟然會是陛下抱著天然人魚一起出現。
而且天然人魚還全程縮在陛下懷裡，看上去隻有小小一隻。
再加上又被外套擋著，除去一小截垂在聞宿臂彎的漂亮魚尾外，他們什麼都拍不到。
但即使這樣，他們拍照的手速也絲毫沒有慢下來。
畢竟，哪怕就隻能拍到魚尾也是好的！
兩列整齊排開的皇家護衛隊將人群攔在身後，為聞宿他們開辟出通道。
聞宿抱著人魚順著通道進入人魚基地，在這段不長的路程中，周圍的記者不停對著他們猛拍，快門聲幾乎連成了片。
一直等他們進去了基地，背影徹底消失，都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