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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他首先強調“聖人為治,先華夏後夷狄”。
又以周宣王、始皇帝征伐舉例,尤其是漢武帝,三十年“軍旅連出”,征匈奴、伐大宛、攻安息……
海內為之虛竭。
最終,武帝幡然悔悟,下輪台罪己詔!
……
他嘴巴叭叭叭。
李世民越聽臉色越難看。
顯然,褚遂良在諷刺他,如果對高昌投入大量人力、軍力、物力,終究會“糜費中華,以事無用”。
好不容易,褚遂良剛說完了……
可還沒緩口氣。
魏征又站了出來了。
“陛下初臨天下,高昌王先來朝謁,自後數有商胡稱其遏絕貢獻,加之不禮大國詔使,遂使王誅載加……”
“每來往交替,死者十有三四,遣辦衣資,離彆親戚,十年之後,隴右空虛!”
“陛下終不得高昌撮穀尺布,以助於中國,所謂散有用而事無用,臣未見其可。”
我支持設西昌州,但反對立西州。
因為派兵鎮守,最少需一千甲士,往來交替,死者十有三四。
且需“遣辦衣資,離彆親戚”,長此以往,隴右、河西會被吸空血液,百害而無一利!
不愧是噴王之王。
直接命中要害,以財、人、物,全方位闡述設州立縣的嚴重後果。
如果是普通君王,肯定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可惜,李世民不是普通君主....千古一帝的獨到之處,就在於有著更長遠的眼光,更雄大的戰略。
後人讀史,覺得理所當然,是開了上帝視角。
可當事人卻沒有。
他必須在多選題中選對答案,並對自己的判斷有著強烈的自信,誰勸都沒用。
這種能力相當恐怖。
至少在西域問題上,貞觀朝絕大部分臣子的看法,是比不得李世民的。
所以魏征剛說完。
褚遂良又開始補充了:
“陛下,歲調千餘人屯戍,遠去鄉裡,破產辦裝…加以道塗所經,沙磧千裡,冬風如割,夏風如焚,行人往來,遇之多死。”
“然則河西者,中國之心腹;高昌者,他人之手足;奈何糜弊本根以事無用之土乎!”
說著,又開始舉例子——
“陛下得突厥、吐穀渾,皆不有其地,為之立君長以撫之,高昌獨不得與為比乎!”
你打下突厥,打下吐穀渾,都是實行羈縻政策,不是運行的很好嗎?
為啥到了高昌,就不行了呢?
“深望陛下,另外選擇高昌王子中可以立為可汗的,使君其國,子子孫孫,負荷大恩,永為唐室藩輔!”
如此一來。
內部安定,外圍寧靜,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
話語繞梁。
魏征和褚遂良一番混合打後,大殿內一片安靜。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皇帝....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您看著辦吧!
然而李世民卻古井不波,隻是坐在龍椅上,淡淡的掃視四周:
“還有人要補充嗎?”
眾臣繼續保持安靜。
風頭大盛的長孫無忌,也保持沉默不語。
....他善於投機,當然不會公然反對皇帝,所以選擇兩不相幫。
“好吧,諸位不說,那朕就說一說……”
李世民拂了拂大袖,淡淡開口:“爾等剛才談了許多,無非便是人、財、物,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
“如果朕告訴你們,錢不是問題,你們還會反對嗎?”
嘶——
群臣紛紛倒吸冷氣。
這怎麼可能!
西州路途遙遠,橫貫瀚海,就算集合整個隴右之資,都不足以支撐十年……
陛下卻說錢不是問題?
他哪裡來這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