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元日大慶之際。
遙遠的雪域高原,也在進行一場盛大的宴會。
這是邏些。
原本是“赤邦鬆”的領地。
幾十年前,上一任讚普囊日倫讚,在娘、韋、嫩等家族的配合下,攻入並占領了赤邦鬆的堡寨。
讚普囊日被殺之後。
鬆讚乾布繼位。
為鞏固和發展新生政權,避開貴族豪酋勢力的乾擾,他力排眾議,將統治地從山南移到邏些。
這裡本有大片荒蕪沼澤。
鬆讚乾布遷都之後,以赤邦鬆舊址為中心,造宮堡、修河道、建寺院。
白雪皚皚環繞。
邏些城的雛形,便由此形成。
……
金色行宮之中。
一扇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露出了吳王李恪的臉。
冷冽的空氣瞬間撲麵而來,吹拂他的長發,陽光將他英俊的臉頰,映射的幾近透明。
“那寺廟還未完工麼?”
李恪望著窗外喃喃自語。
他目光所及之處,數千名奴隸,正頂著寒風苦力勞作。
一座浩大的寺院拔地而起,鮮豔的廟牆,和奴隸身上單薄破爛的衣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嗬嗬,殿下說的是‘熱阿沙’吧?”
一道聲音傳來,一名三十多歲的使團侍從,出現在吳王的身側。
“熱阿沙?白山羊背土?”
李恪負手遠眺,英俊的秀眉挑了挑。
三個月前,他率領迎親的隊伍來到邏些,如今已基本掌握了當地語言。
學習能力堪稱恐怖。
若是放在一千多年後,定能玩著考四級,輕鬆過雅思。
“民間傳說嘛,一定要取個美好的寓意。”
侍從望著遠處的熱阿沙,嘴角勾起:
“此次踏入雪域高原,殿下帶來了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像。”
“加上之前,赤尊公主帶來的釋迦牟尼八歲等身像,還有天然形成的白旃檀木觀音像……”
“有這三尊佛像坐鎮,熱阿沙必定成為萬千信徒的聖地。”
“佛門在吐蕃,總算是紮下了根啊!”
“不,這還不夠。”李恪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苯教不會坐視佛門寺院的建成,一定會從中阻撓……”
說著,朝前努了努嘴:“看見沒?東南角那片廟牆,已經無故坍塌了五次。”
“嗬嗬,這就是辯機和尚的事了。”侍從笑道:“聽說他從大唐請來了高手,利用堪輿術鎮壓了苯教地刹女魔。”
“可最終他未竟其功啊。”
李恪輕歎一聲,道:“四麵門上的曼陀羅,柱子上的金剛杵,四角上的雍仲字,圖案上的卍字符……”
“這些,可都是苯教上師的信仰,卻被繪於佛門寺廟之上,這證明辯機的壓力很大,並最終做出了妥協。”
說到這裡,吳王李恪眯了眯眼睛:
“最讓我吃驚的,還是鬆讚乾布……”
“他明明迫切的引入佛門,用其克製苯教貴族,卻裝作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坐視兩者龍爭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