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陰影(2 / 2)

鬆田陣平瞥了他一眼,沒接話。

“嘖,真沒意思啊。”芬蘭迪亞見自己惡劣的玩笑完全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忍不住歎了口氣,“我最討厭你這種不好逗的小鬼了。”

巧了,我也挺討厭你這種無聊的大人的。

鬆田陣平在心裡嫌棄地回道。

芬蘭迪亞說完那句話,也不管鬆田陣平究竟是個什麼反應,兀自轉身走向封閉住這間審訊室的大門,在門邊牆上某個隱蔽的地方撥弄片刻,那大門上的鎖就哢啦一聲自己開了。

“還愣在那乾嘛,走吧。”芬蘭迪亞半轉過身,朝著剛剛站起來的鬆田陣平招了招手。

“……”

鬆田陣平按捺住不怎麼愉快的心情,安靜地跟在對方身後,離開了這間關了他半天的審訊室。

比起燈光還算明亮的審訊室,走廊就顯得比較昏暗了。

仿佛從一個壓抑的空間出來後,轉瞬就迎來了一個更加壓抑的世界,而這條連光線都顯得暗淡的走廊,正是通向那個世界的途徑之一,且每走一步,身後的道路就會隨之坍塌一寸,當你走到終點回頭一看,就會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身處地獄的中心,光明遠去,而來時的路更是不知所蹤。

——能夠逃離組織陰影籠罩的家夥,是絕對不存在的。

鬆田陣平站定在走廊儘頭,看著驟然間鋪展在他麵前的這一整個屬於黑色的世界,恍然明悟了之前審訊室中,芬蘭迪亞對他說的那句話隱含的深意。

那不是警告,而是事實。

鬆田陣平心想。

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將寬闊的訓練基地儘收眼底,這裡共分為三層。

下層中央是一個碼放著各種東西的寬闊訓練場,四麵八方被水泥築成的牆體圍繞,隱約可見一扇扇緊閉的、不知連接向何方的高大鐵門。

中層看不出原先是用來做什麼的,但現在,這裡正在上演一場隻有獵物在單純被屠殺的血腥戲碼。

而獵殺者,正位於他們此時所處的第三層,一共三個,其中兩個都匍匐在地上,另一個——鬆田認出那是琴酒,他正穩穩站定,脊背微弓,一手端著狙.擊槍,另一手扣動著扳機,傾瀉著木倉裡的子彈。

這幾個人身上都穿著黑衣、架著各式的狙.擊槍,在交錯響起的極富節奏的“砰砰”聲裡,隨意地殺死腳下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們。

濃重刺鼻的血腥味,夾雜著各種淒厲的慘叫聲、咒罵聲和斷斷續續的求饒聲,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鬆田陣平被這突如其來、如墜地獄般的恐怖場景衝擊得大腦空白,他渾身微微戰栗著,眼前發黑、呼吸急促,在無意識中倒退了好幾步,要不是被旁邊一個頭戴兜帽、抱臂靜靜觀看著這一幕的男人順手扶住,他可能要當場摔到地上去。

“小心點。”耳邊響起的聲音宛若冬日流淌過森林的泉水,清峻冷冽,明明是關心人的話語,卻被他說的平平淡淡,連感情波動都幾乎不存在。

這辨析度極強的嗓音如同一盆兜頭澆下的冰水,將鬆田陣平驚駭淩亂的神智直接喚了回來。

“……啊,不好意思。”男孩下意識掙脫了被對方拉住的那隻手,一言不發地靠在牆壁上,緩和著粗重的呼吸。

“這就受不了了?”芬蘭迪亞不知何時側著身,隨意半靠在旁邊一個集裝箱上,調笑道,“這就是你同意加入組織的態度?”

鬆田陣平瞪視著他,沒忍住,嘀咕了一句“瘋子”。

芬蘭迪亞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