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姝正和裴晏琛在食堂裡招呼客人,他們選的是食堂快要下班的時間,這個時候食堂沒什麼人來吃飯,就隻有溫念姝她們這些人在,大家也都能放得開,沒那麼拘束。
等到蔣娥他們到了,大家又在劉主任的安排下轉移了陣地,去了食堂後院的屋子裡。
溫念姝還有些納悶,轉頭看裴晏琛,眼神示意,“你安排的?”
裴晏琛搖頭,這事他也不知道。
兩個人一頭霧水地跟著前麵的人進了屋子,屋子之前似乎是個會議室,正中間位置還掛著主席像。
劉主任站在前麵和鄭廠長說,“這倆孩子就說辦個簡單的茶話會就行,但哪裡是那麼回事,這小溫平常可是個吃苦耐勞的,我想著我這個做長輩的怎麼也得幫著辦個婚禮。”
鄭廠長聽著他的話,心裡想得多了。
蔣娥卻覺得好,自告奮勇站出來,“這都是婦女工作,我來給他們主持。”
剩下的人自然都說好,就這樣溫念姝和裴晏琛被推推搡搡地到了主席像下站著,到底是辦了60年代的婚禮。
現在的婚禮要先向主席像三鞠躬,溫念姝兩人按照蔣娥說的,麵對著主席像鞠躬,
接下來是向家長鞠躬,但因為兩家的情況特殊,蔣娥直接跳過,跳到新郎、新娘互相鞠躬的環節,這也是三次,再接著是向賓客敬禮。
最後還得唱個歌結束,蔣娥看著兩人,“要不就來首東方紅吧”
溫念姝傻眼了,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結婚還需要新郎新娘唱歌,她腦子現在一片空白,忍不住抓了抓裴晏琛的袖子。
裴晏琛安撫地點了兩下她的手背,迎著大家期待的目光道,“這結婚腦子裡有點空,忘了調子了,還得麻煩蔣主任帶著我們唱。”
大家聽著他的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毛頭小子可不得腦子空白麼。
“好”蔣娥大方地帶著人唱歌,裴晏琛接在她聲音裡跟著一起唱,溫念姝也出聲在裡麵小聲的跟著,倒也沒人注意到她在劃水,隻以為她也是緊張的。
歌聲似乎牽動著每個人的心弦,帶著感染力,慢慢地屋內人都跟著唱了起來,
……
周六晚上因為一首歌,大家情緒高漲,直到深夜才散夥回家,劉主任還特地給溫念姝放了一天假,導致溫念姝第二天根本起不來,隻想睡到地老天荒。
但樓裡其他人卻是精神滿滿,一大早上就能聽到樓道裡各種聲音,擾得溫念姝根本睡不著,而且她心裡還掛念著還沒畫完的畫,隻好硬撐著起了床,喝了幾口空間裡的水,就到客廳窗邊畫畫去了,完全沒有給客廳坐著的裴晏琛分去半分目光。
溫念姝一旦畫起畫,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中途餓了喝兩口靈泉水頂頂,站起來直直腰,休息差不多了就坐下繼續畫,一直畫到天暗了才停筆,直接漱了口進被窩睡覺去了。
而裴晏琛正扛了張木頭桌子回來,剛開門就察覺到屋內人平穩地呼吸,估摸著是睡了,他輕手輕腳地將桌子靠邊放好,出去覓食去了。
樓道裡正是做飯的時候,見裴晏琛這時候出去,那肯定是家裡沒人做飯去食堂吃飯了,有人酸溜溜道,“沒想到這人還真改好了,這麼個好男人叫她攤上了,可真是命好。”
這話叫餘敏聽到了,她嗤笑一聲,“覺得自家男人不好,那就離婚換一個,彆在這說些酸溜溜的話,招人煩。”
那女人氣急,但卻不敢和餘敏爭吵,怕被自家男人聽到了挨打。
對此溫念姝一概不知,她正做美夢呢,夢裡正夢到自己被調去宣傳部!
……
溫念姝睡了快十二個小時才緩過來,神清氣爽地從床上爬起來,又是要上班一天,她拿了洗漱的茶缸就往水池去。
水池邊有和溫念姝一樣接水洗漱的,還有一大早來洗衣服的,溫念姝找了個空著的水龍頭站著,旁邊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在低頭洗臉,再旁邊是個洗衣裳的嬸子。
嬸子見溫念姝來了,看著那張白嫩嫩還帶著紅暈的小臉酸溜溜道,“溫丫頭可真是好命,做姑娘的時候爸媽養著,現在結婚了,也是自家男人做飯養著。”
這是看到裴晏琛做飯了。
現在的天氣還是悶熱,所以樓裡大多數人家做飯摟在樓道裡,溫念姝他們倆都不習慣,所以做飯還是在屋子裡,
但是也有個弊端,那就是熱啊,做飯的時候,窗戶和門都開著這才算風涼些,而門口處就掛了個簾子,還是隻遮了上半部分的那種,從下麵看還是能看到無屋內的情形。
溫念姝心想自己要不要說點話再氣一氣這位嬸子,正想著,旁邊洗臉的人不知怎麼就朝自己身上倒,她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後躲,但手卻及時伸出去將人扶住。
但剛扶上她就覺得不行,這姿勢不舒服用不上力,而且自己嘴邊還有牙膏沫,眼看著往脖子裡流了,她也顧不上直喊嬸子,“嬸子嬸子,快幫忙,她要倒。”
旁邊的許家嬸子見狀也嚇了一跳,不顧手上的水直接上手抱住女人的腰,一把給拉到自己這邊來,拖著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喊,“張勝利趕緊出來,你媳婦暈倒了,趕快點。”
樓道裡就這麼點地方,張勝利很快就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個半大小姑娘,小姑娘剛看到那女人眼淚就流了下來。
男人顯得冷靜許多,扛起女人就往外走。
溫念姝有些被嚇到了,胡亂地漱了口就回去了。
裴晏琛正等著她吃飯,見她臉色不太好地走了進來,“怎麼了?外麵剛剛出什麼事了?”
“是有人在水池暈倒了,就在我旁邊,還挺嚇人。”
裴晏琛安撫道,“應該是家裡沒什麼吃的了,餓暈的,彆擔心廠子那邊會想辦法的,上麵也發了最新的文件,聽說鄉下玉米芯,玉米棒都可以磨成澱粉吃,一點點就好起來了。”
溫念姝聽到這個臉上到是沒那麼難看,反倒有些好奇,“玉米芯好吃嗎?有機會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這東西裴晏琛在末世吃過,味道還行,就是普通粗糧的味道,就是吃多了,上廁所困難而已。不過眼下見她心情好轉了,裴晏琛就沒開口掃她的興,
吃過早飯二人就去上班了,新的一周了,大米也沒了,溫念姝非常自然地回原來的崗位洗菜去了,洗菜的還是原來那些嬸子,她坐在嬸子們旁邊,又聽了不少的八卦。
“唉,我們家屬樓今天有三個暈倒了。”
“我這也有兩個。”
“你說說現在這日子過得,咱們這還有工資拿,哪裡就難到要去賣血的地步了,”
“誰說不是呢,但各家過各家的日子,可能真有難處吧。”
溫念姝聽著一知半解的,什麼賣血的,她插嘴問了一句,“嬸子們,你們說賣血是怎麼回事啊?”
嬸子見她還不知道,解釋給她聽,“外頭那叫什麼獻血,就是他們把你血抽走一袋子,然後給你糧食。”說完又囑咐她,“小溫你可不能去,我們樓去的那幾個這兩天都暈了,”
“聽話,那血可不能賣,我當時都想去,還是我兒子不讓我去,說是血少了對身體不好,去醫院得花更多錢,不劃算。”另一個嬸子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