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魯大壯盯著周正的背影,舔了舔嘴唇,然後便快步跟了上去。
周正家中。
此時馮之舒正在煎熬草藥,作為朝廷二品大員的千金小姐,她之前自然是沒乾過這種粗活。
不過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她按著周正所交代的方法,用砂鍋熬煮著藥草。
這時,母親陳新蓮的聲音突然傳來。
“舒兒,你進來一下!”
“哎!”馮之舒應了一聲便往來到了屋內,隻見母親在臥室內正皺著眉頭捏著那泛黃的褥子。
“舒兒這是怎麼回事?”陳新蓮問道。
這話把馮之舒問懵了,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娘,什麼怎麼回事?”
看著女兒一臉無辜的樣子,陳新蓮似是明白了什麼,她問道:“昨夜他沒碰你?”
“啊?”馮之舒臉頰瞬間漲紅,她低頭扭捏道:“碰……碰了……”
“嗯?那為何……”陳新蓮回頭再看向褥子,隻見褥子上除了有些陳舊之外,再無其他。
再看向自己女兒,陳新蓮試探性的說道:“去給為娘端碗水來。”
“哎!”馮之舒應聲便準備去端水。
然而,她剛走兩步便又被陳新蓮叫住:“不必去了。”
見女兒行動完全沒有異樣,陳新蓮也明白過來,此時的她扶額無言。
古代女子出嫁,若是尋常人家,自會有母親或者姨娘之類的告知同房事宜。
官宦人家的女兒出嫁,則會有專門的老媽子告訴,有條件的還會弄幾本春宮圖學習學習。
馮之舒自然算是後者,隻不過,因為她父親的事,家被抄了,隻剩母女三人相依為命。
昨日嫁人又十分倉促,陳新蓮自是沒有機會告知這種事。
看著一臉疑惑的女兒,陳新蓮雖說也有些為難,但還是將女兒叫了過來開始傳授經驗。
而就在這時,周正已經從薑武家中回來了。
他剛進家門,便見慕燕然正坐在門口的木墩上,瞪眼瞧著他:“喂,你功夫不錯嘛。”
早上周正練武的時候,聽到動靜的慕燕然,便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觀察。
她雖武藝一般,但見識還是有的,見周正一套槍法耍完,她便知道,此人的武藝非比尋常。
周正聞言點了點頭道:“是有些功夫,怎麼有事?”
慕燕然眉頭一挑,隨後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小塊金子道:“我給你些銀錢,你想辦法送送禮,混個軍官當當如何?”
看著眼前閃閃發亮的金子,周正很想將眼前這丫頭倒過來,看看裡麵究竟還有多少存貨。
不過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按下了這股衝動,說道:“收起來吧,我這輩子也學不會拉關係送禮這一套。”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若能活著回來自然是最好,若不能,你便自求多福吧。”
說罷,周正便快步走進了屋內。
屋子裡麵,馮之雲依舊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額頭上還有一塊濕布,用於降溫。
見周正進來,她便兩眼茫然的叫了一聲:“姐夫!”
這是周正第一次聽她說話,因為發燒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
“嗯,你姐呢?”周正問道。
聽到聲音,馮之舒母女已經從臥室走了出來,二人的臉色都有些緋紅,周正自是有些不解,不過他也沒時間細問了。
“嶽母大人,有些事我得和您說一聲。”
“賢婿何事?”陳新蓮對周正這個女婿十分滿意,今日一覺醒來氣色都好了不少,聽到周正的話,便忙詢問道。
周正也不隱瞞,直接將嚴峰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他道:“嶽母大人,我此去能回來自是最好,若不能回來,您便想辦法去找林總兵吧,有他在相信能保你們母女三人無恙。”
“昨日我和舒兒沒發生什麼,她今後改嫁也無需介懷!”
雖不覺得自己會死,但周正也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彆人。
更何況,他對這母女三人感覺也不錯,雖然古板了些,但終究還是對他心意的。
陳新蓮一聽頓時急了,她怒道:“周正,你拿我們母女當什麼人了?舒兒既然已經嫁給了你,便是你的妻子,你們便是一家人。”
“昨日你為了保護她而得罪了些許宵小,我作為娘家人,自不會袖手旁觀。”
“我這就給邢州知府寫信說明此事,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沒有王法了!”
陳新蓮十分激動,馮之舒亦是一臉倔強的看向周正道:“相公,家母和小妹還需照顧,你若身死,我雖不敢說即刻殉情,但也會為你終生守節。”
此時的馮之舒,眼神無比堅定,連帶著那聲相公都喊得十分決絕,聽的周正心中十分感動。
之前當得知她是兵部尚書的女兒時,周正還擔心她隻是暫且找個居住的地方,並未真的看上自己,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回事。
雖不敢說現在的馮之舒已經喜歡上自己,但看其言行,應該是那種深受封建禮教束縛的女子,講究從一而終。
周正雖對封建禮教不喜,但卻對這種人十分敬佩。
看著如此激動的二人,周正趕忙說道:“隻是提前和你們說一聲罷了,以我的本領,也未必會有事。”
“至於給邢州知府寫信也大可不必,嚴峰那廝讓我等去山上探查情況,也在職責之中,您就是寫信也無用。”
“雁蕩山的情況我知曉一二,彆的不說自保應該不是問題,我怕的就是,我離家的這段時間嚴峰他們來找麻煩。”
“所以,若是方便,你們便去尋林總兵也無妨!”
聞言,馮之舒上前一步道:“相公放心,家中有我照料不會有什麼事的,那嚴峰若敢前來,我便能應付於他。”
看著一臉堅定的女兒,陳新蓮亦是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他區區一個屯長,翻不起什麼風浪來,你就放心去吧。”
看著眼前這對母女,周正也是無言。
二人口氣倒是不小,就是不知真遇到事情,會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想到二人的身份,估計嚴峰也不敢亂來。
想到這,周正便道:“嗯,好,那我再去趟鎮上買些兵器,晚上便去雁蕩山。”
說罷周正便要離去,這時,馮之舒突然道:“相公等等。”
說話間,她從懷中掏出一枚通體碧綠的玉佩道:“昨夜幫母親和小妹診病已經花了你不少銀錢了,這次出去便將這東西賣了吧,買些好的兵刃甲胄,我……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