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勇冠三軍,一個是威震天下,算是相當登對。
接下來便輪到李文綱了,隻見他一臉輕蔑的看向範憲,隨口說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
此話一出,耶律宏圖等一眾遼人懵逼了,這一連串數字怎麼對?難不成對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其中一名遼人更是直言道:“老頭子,你這是什麼對子?趕緊換一個!”
李文綱傲然道:“這便是上聯,能對便對,對不上來便趕快認輸。”
老頭子做為大乾丞相,自是對這種叛國投敵之人無比厭惡,出起對子來,亦是火藥味十足。
上述數字並無技巧,比較特彆的是少了個八,極為忘八端。
所謂的八端便是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忘八端便是忘了這些東西。
據說,後世耳熟能詳的王八蛋、王八羔子便是由此演變而來的。
這對聯的下聯也十分簡單,那便是將八端的最後一個字去掉,即為無恥。
二者的橫批便是忘八無恥。
毫無疑問這就是在罵人。
李文綱原以為對方會惱羞成怒,然而範憲卻是不管這些,他大大方方的說道:“孝悌忠信禮義廉。”
這倒是把李文綱氣到了,看著這滿不在乎的家夥,李文綱譏諷道:“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狗東西,也配說出這些字來?當真是無恥至極!”
範憲高抬著脖子:“我忠於大遼,為了孝道協助大遼將我的故土收回,且扶持兄弟姐妹,言而有信,行而有禮,於朋友有義,又廉潔奉公。”
“至於無恥二字,嗬嗬,我還是送還給你們大乾那些貪財好色的狗官們吧!”
這下李文綱算是明白什麼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他還想反駁,但範憲已經搶先一步道:“好了,現在我也該認真了,請聽上聯。”
“騎奇馬,張長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單戈成戰。”
這便是個典型的拆字對聯,每句話的字都是拆開了的,而且暗合遼國統兵八大王的政治製度,聽上去相當囂張。
若要相對還是比較麻煩的,周正看向李文綱,希望這位相國大人彆丟份。
然而,周正終究還是多慮了,隻見李文綱略一思慮,下聯便出來了。
“蠻亦蟲,襲龍衣,獾狐狢獐四小犬,犬犬犯邊,一夕必死。”
“好!”
此對聯一出,林業麾下的兵卒們當即便是一片歡呼。
雖然他們不懂對聯,但四小犬,一夕必死之類的還是聽得懂的。
就拆字聯來說,李文綱對的也算工整,且話裡話外將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
更精妙的是用一夕必死對了單戈成戰。
後者是前兩個字結合成為第四個字。
前者則是一夕必(匕)融合成了第四個字,還取了個諧音。
此話一出,範憲臉色頓時一黑。
就連耶律宏圖也看了過來,他雖然不懂對聯,但罵人的話還是聽得懂的。
“範師爺,好好對,可彆丟了我們大遼的份。”
說這話的時候,耶律宏圖的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殺意。
範憲頓時汗如雨下,彆看他現在風風光光的,但遼人卻根本沒把他當人看,隻是覺得他懂些漢人的東西,留著應該有用,所以才收為幕僚的。
若他真有什麼做得不對,一刀砍了都不帶猶豫的。
範憲聞言剛想再出對子,然而李文綱卻說道:“範憲輪到老夫出題了。”
範憲神情一滯,隨後也隻得咬牙道:“老匹夫,請!”
說到這,雙方已經劍拔弩張了。
李文綱依舊沒將對方放在眼裡,他開口說到:“不明才主棄!”
此話一出,範憲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了。
這對聯原本是一個一首古詩。
原文是: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
意思是自己才學不夠,皇上才不用我,經常生病,朋友也會變得疏遠。
這詩原本是一位有才學的官員發牢騷時寫的。
之後有個很有名文人看病遇到了庸醫,差點沒被治死,等文人另尋他人治好了病之後,那庸醫還十分無恥的前來討要墨寶對聯。
那文人便將詩改寫了一下,即為:不明才主棄,多故病人疏。
意思是:醫術不高明,人人都嫌棄,診病出事故,病人漸疏遠。
李文綱將對聯放在這,就是懟他所謂的懷才不遇。
你要是真有本事,又怎麼會連個舉人都考不上,分明就是你讀書沒讀明白,連八端都忘了,跑去給遼人當狗,這才遭到了拋棄。
被戳到痛處,範憲也怒了,他咬牙道:“多事聖人疏。”
這意思就比較明顯:你丫的少管閒事!
眼見將對方激怒,李文綱的臉色好了許多,他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黃口小兒,請!”
此話一出,範憲更怒了,剛才他罵李文綱老匹夫,對方沒反應,想不到在這等著自己呢。
少說自己也四十不惑了,你個老匹夫竟敢叫我黃口小兒!
範憲氣的一口老牙都差點咬斷了。
略微思慮片刻,範憲開口道:“黃山落葉鬆葉落山黃!”
這就是典型的倒裝對聯,以鬆為中心,左右兩側語句對稱且流暢,十分得體。
李文綱略一思忖便要相對,然而就在這時,隻聽身後突然有人高呼道:“上海自來水來自海上!”
眾人皆是一愣,循聲看去,便見周正騎在馬上正擱那吆喝呢!
上海自來水來自海上?什麼玩意?李文綱皺眉。
範憲亦是抓住了漏洞般,譏諷道:“二猿伐木深山中,小猴子豈敢對鋸,哪裡來的白丁,在這胡言亂語,擾我雅興?”
周正本來隻是想看熱鬨的,但聽到那倒裝句的對聯,他便想起了之前初中做卷子的時候恰巧記住的幾個句子。
所以憋不住便對了一嘴。
隻可惜,如今的上海還不過是片漁村,至於自來水更是沒有,所以他這話讓人聽的確實像胡言亂語。
周正原本想換個下聯相對結果對方直接罵了過來,偏巧這對聯周正在電視劇上看過,所以他當即便回懟道:“一馬陷足汙泥裡,老畜牲怎能出蹄?是誰家的黑犬,在這狺狺狂吠,汙我雙耳?”
此話一出,就連林業也麵露驚容,他萬沒想到,麵對侮辱,周正竟還能以對聯的方式反罵回去。
範憲更是臉都綠了,他罵周正是小猴子,沒文化的白丁,結果周正直接罵他是老畜生,大黑狗。
“你是誰?姓甚名誰,我與你家大人對偶,豈容你個小賊攪亂?”
既然露頭了,周正便堂堂正正的走了出來,他朗聲說到;“小爺姓周名正,是大乾軍卒,我大乾家家學文,人人習武,皆是文武雙全之才,區區對聯何足掛齒?”
此話一出,李文綱都驚了,他瞪眼看向周正低聲道:“你小子還有這兩下子?”
也就是運氣碰上了,周正剛好聽說過這幾個對子罷了,要換作前幾個,估計他想一輩子也想不明白。
於是,他便自謙道:“哪裡哪裡,不過是閒時看些雜書罷了,剛好看過這兩個對子。”
範憲隻看到二人在說悄悄話,卻並未聽到說的是什麼,於是他黑著臉說道:“哼,所謂的文武全才,便對些不知所謂的對子嗎?”
周正冷笑一聲道:“你這上聯太簡單了,讓我們李大人對實在是屈才,所以我便試對了一下。”
“上海,乃是我大乾南方的一大城關,那裡有種叫自來水的東西,連通海中地泉,隻要打開開關,水流便自動湧出來。”
“不過,小爺倒是沒想到,汝等鄉野村夫竟連上海自來水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