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馮之舒終於抬起了頭:“是誰?”
“你猜!”江九兒終於勾起了馮之舒的興趣,自然不會直接告訴她。
馮之舒聞言撇了撇嘴不再理會江九兒,而是繼續低頭清算賬目。
江九兒見狀急了:“哎哎哎,你怎麼這樣,這可就沒意思了。”
馮之舒一邊撥打算盤一邊說道:“九兒,我很忙的,沒空和你逗樂子,要不,你去找瑤瑤玩會?”
雖然馮之舒極力掩飾,但江九兒還是看出了她撥打算盤的手有幾分顫抖。
顯然這家夥是在強行壓製情緒,故意讓江九兒主動將事情說出來。
江九兒何其聰明,見馮之舒這般樣子,她也故作滿不在乎道:“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不說了。”
“我去找瑤瑤玩去嘍。”
說罷,江九兒又邁出了輕快的步子打算離去。
這下馮之舒徹底忍不住了,她將算盤停下,伸出手道:“等等。”
江九兒立刻止步:“著急了?”
平日裡端莊大氣的馮之舒,這次徹底急了,她怒道:“我急你個大頭鬼,快說,不然我撕爛你的嘴。”
看到馮之舒這般樣子,江九兒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我看看我看看,這還是我平日裡看到的舒兒姐嗎?怎麼這就著急了?”
被如此調侃,馮之舒也徹底撕下自己的偽裝,她快步來到江九兒身旁,對著她的腰眼便掐了起來。
“讓你賣關子,讓你胡說。”
“小舒姐饒命,小舒姐饒命,哎呀,我不敢了,不敢了……”
一番打鬨,江九兒徹底服氣了。
隨後,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今天早上我的那匹棗紅馬回來了,馬都瘦成了皮包骨頭,身上還有血跡。”
此話一出,馮之舒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什麼意思?周正難道……”
江九兒見狀忙道:“哎呀,你想哪去了,如果他真有什麼危險,棗紅馬還能安然回來?那血定是彆人的。”
“而且,周正應該是聽到消息之後,馬不停蹄的從西夏趕回來的。”
馮之舒有些焦急道:“那他怎麼不來山上……”
話剛出口,馮之舒便知道這是個蠢問題。
他們走的時候又沒留下什麼線索,周正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們在山上。
想到這,馮之舒又忙問:“那他去哪了?”
江九兒沉思片刻說道:“棗紅馬肯定是要回山上,周正沒回來,應該是去彆處了。”
“周圍大乾的軍屯堡壘基本上都已經被北遼拔除了。”
“剩下的隻有黃耳營一處,我猜他應該是去哪裡了。”
聽到這話,馮之舒陷入了沉思。
雁蕩山距離黃耳營不算遠,但也絕對不近。
再加上四處都有劫掠的北遼士兵,想要派人去找周正,怕是不成。
而黃耳營現在正在被遼軍猛攻,周正前去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馮之舒忙道:“不行得想辦法,把他拉回山上來。”
江九兒聞言兩手一攤道:“我也知道得把他拉上山,隻是山下遼軍實在太多,派人少了就是送死,派人多了,若是引來大批遼軍,怕是損失更大。”
“所以,我也隻能過來找你想想辦法。”
平日裡馮之舒在周正麵前一直都是百依百順的模樣,但離了周正之後,馮之舒則又是個有著獨立思考,有主見的女人。
讓白溝屯軍民撤進山裡,便是馮之舒下的決斷。
如今,周正遇到危險,馮之舒的腦筋又開始活泛起來。
周正去黃耳營,十有八九是見到山下百姓的慘狀以為他們已經死了,所以便想要去黃耳營找援兵來報仇。
若是如此的話,隻要他們鬨騰出更大的動靜,那周正必定會回頭來山上。
想到這,馮之舒隨即道:“九兒,晚上不是還有一批貨物要從山腳下經過嗎。”
“這次咱們兩家聯手,再將動靜折騰的更大一些,讓周正知道咱們這的情況,他自然就會回來了。”
聽到這話,江九兒也是瞬間明白了馮之舒的心思。
她拍手道:“好辦法!”
“他回來了沒來找我,定是沒料到白溝屯的人,都已經撤到了雁蕩山。”
“隻要我們讓他知道了這件事,他必定回來。”
說乾就乾,馮之舒隨即道:“姐姐稍後,我這就去召集人馬,這次定要將那些遼人殺個人仰馬翻!”
黃耳營。
看著城下黑壓壓一片遼軍士兵,寧五便覺頭皮發麻。
論軍事才能,他幾乎是幼兒園水平。
平日裡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搞點賺錢的生意。
當然,他也沒什麼享受的欲望,賺來的錢除了日常花銷,剩下的大多都投到軍屯裡麵了。
這次陸瑾號召所有軍屯修建堡壘,寧五為了積極表現,不僅把陸瑾撥下來的錢全花了進去,甚至他還把自己的私房錢也用上了。
所以,他這堡壘修建的真如鐵桶一般,這些遼軍幾千人進攻了十幾天,一點進展都沒有。
現在,軍糧又經常斷頓,以至於遼軍主將蕭淵一個頭兩個大。
儘管今天勉強發動了攻擊,但軍隊的士氣也有很大的問題。
士兵們攻擊受挫之後,便不再發動衝鋒。
任由各級軍官罵遍了祖宗十八代,依舊不動。
這可以理解,畢竟遼軍的作戰方式便是以戰養戰。
通過戰爭掠奪的方式,來獲取資源,增長士氣,發泄欲望。
以遼軍的戰力和機動性,隻要雙方人數差距不是太大,他們總能占取更多的便宜。
而現在原本的機動作戰變成了攻城戰。
想要贏,便需要拿人命去填。
而最先發動衝鋒的兵卒們,幾乎是用自己的性命為後來寫修橋鋪路。
這就有些過分了。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什麼要我們當炮灰,你們搶票子玩娘們?
所以,蕭淵不管讓誰衝鋒,誰都是應付應付,根本不用全力。
對此,蕭淵也心知肚明,但他卻也沒什麼招。
遼人就是可以共富貴,但不可以共患難。
他雖然是主將,資曆也夠,但卻缺乏殺一儆百的決心。
以至於攻城節奏一拖再拖,最終弄成了這幅樣子。
“太師那邊怎麼說?”
人沒辦法了,總會想辦法,實在想不出來了,便踢皮球。
將事情推給自己的領導。
蕭淵也不例外,攻城受挫之後,他便將此事上報給了耶律宏圖。
耶律宏圖的回複也十分簡單。
他直接將蕭淵臭罵一通,隨後下令如果蕭淵十日之內解決不了黃耳營的軍屯,那耶律宏圖便解決他。
和老子玩踢皮球,你還嫩了點。
但打不下來終究是打不下來,再加上後來軍糧受限,士氣越來越低,沒辦法蕭淵隻得再次向耶律宏圖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