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青衣的求生欲望很強,強烈的讓我都覺得驚詫。
他是沿著黃泉路一直在逃命的,攪擾的整個黃泉路上過路陰人不安,有那麼好幾次,他在我即將追上去的時候,甚至用能量逼的一大堆陰人朝著我這邊推進,乾脆一下子堵了我的路,最後逼的我無奈,隻能揮刀在陰人中殺出一條路才又一次追了上去。
這樣的手段,堪稱卑鄙,至少如果是我這個魔來做這樣的事情的話,或許還能說得過去,可他這樣一個聖人來做,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可是青衣一路上用這樣的手段足足躲避我追殺躲避過好幾次!
後來,我也漸漸明白了,他被我逼到了絕路上,但偏偏不想在我麵前認輸。
全天下的人誰殺他這個時候沒準他都認了,可就是我葛天中不行。
這或許就是青衣心裡麵最真實的寫照了。
所以,他逃命逃的很執拗,說什麼也不肯停下,我追殺追的也很瘋狂,無論如何不肯放棄。
我們兩個就像是兩個偏執狂一樣,你追我逐,在黃泉路上乾脆上演了一次千裡大追殺,一路穿梭在黃泉路和彼岸花海中,連過數座古關,那上麵駐紮的酆都大帝的親兵也懶得管我們,隻是一臉戲謔的看著我們之間的這場角逐。
最後…我們甚至一口氣貫穿了整個陰間,這場跨地千裡的大追殺的儘頭,已經是忘川河。
忘川河上是奈何橋,過了奈何橋,可就是輪回路了…
青衣終於在奈何橋前的三生石邊駐足了,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了昔日的光彩,披頭散發,衣衫襤褸,麵色灰暗,雖然仍舊手提三尺青鋒劍,威武之風猶在,但也是末日虎威,到了儘頭,他背對著滾滾忘川河,臉上流露出一絲窮途末路的悲涼,仰頭輕聲一歎,沒說話,但那一歎中就有太多的內容了。
在他左右,胖子和張金牙分彆侍立在兩側。
“不逃了?!”
我看著他,我知道,我贏得了這場爭鬥,可是卻沒有太多的得意,有的,隻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悲哀。
我們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對錯可以言說?
都不過是權利漩渦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今日他死,誰知明日我會不會也走到這樣的地步?不
是明日,還有後日,總有一日,不得好死。
這就是我們這一行的人誰都無法逃避的宿命。
我看著他,輕聲道:“黃泉路的儘頭,忘川河的對岸,就是輪回路,輪回路上無活人,多少天驕闖不過去,你不行,我也不行,一切到了這裡都該結束了!”
說完,我將百辟刀甩了出去。
鏗!
鋒利的長刀落在了他腳邊,一下子切入地麵,直挺挺立在青衣麵前。
“你自己了斷吧。”
我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有些艱難的說道:“我知道,殺死你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割下你的頭顱,平心而論,你知道內門的計劃,還以那場騙局中最重要的一環來參與這件事情,歸根結底,你也是個騙子!可,至少曾經救過我,時至今日,命運所迫,皆不得已而為之,但要我拽著你的頭發活生生的割下你的頭顱,我覺得我能做得出來,但手抖,所以…還是你自己來吧!”
青衣沒說話,神情很平靜,從始至終都在凝視著我。
後來,我不看他了,看向了胖子和張金牙,沉默了很久,問他們:“你們呢?”
“死戰!”
胖子嘴裡說出了這樣兩個字,淡淡道:“我和張金牙現在能站在這裡,全是因為有青衣,青衣末路,我們也陪著!”
說完,胖子一步衝上來,直接一腳將百辟刀踢飛,大吼道:“收回你的刀吧,要殺自己過來殺!”
我接住了刀。
青衣這時候終於開口了,看著坐在我肩膀上的墩兒,輕飄飄的說道:“鬼胎啊,果然厲害,讓我無法對抗,但有一條,我確實不會束手就擒。”
說此一頓,他狠狠一揮手:“胖子,張金牙,拚了!”
他這話一出口,胖子和張金牙兩人頓時毫不猶豫的就衝了上來,擺明了是一副要和我決戰到死的架勢。
他們動了,老白和張博文也不能閒著,直接迎上胖子和張金牙,四人就在奈何橋邊乒乒乓乓打成了一團,胖子和張金牙明顯是強弩之末,上來就被壓製了,不過我也沒有趁著這個機會下手,直接拿下胖子和張金牙,眸光一直停留在青衣的身上,唯恐生變。
可我千防萬防,終究徒勞。
當胖子和張金牙與張博文、老白交手的時候,青衣毫無征兆的就大笑了起來:“葛天中,我知道你,就算胖子
和張金牙已經因為你那一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徹徹底底的走上了對立麵,你也仍舊下不了狠心殺他們,對嗎?因為從始至終,你的心裡就沒對他們產生過敵意!所以,你又中計了,而你,永遠也想不到我在你麵前會做到什麼程度?實話說,我寧可命喪輪回路,也不會落到你的手裡!”
說著,他一轉身,竟然頭也不回的衝上了輪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