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保存密封的好,所以這橄欖核看著還是黃橙橙的,油性很好,已經鏤空雕刻出來了。
一麵,雕刻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菩薩,看著慈眉善目,異常溫和。
一麵,雕刻的是一個骷髏。
我有些犯嘀咕了,那大薩滿著重提醒我的,就是這個?就是給了我一個橄欖核?也許是我癡傻,一時間竟然沒能琢磨透這位大薩滿到底是要做什麼,他是想要告訴我什麼。
“這…好像是一念之間啊!”
不曾想,這時候曹沅忽然開口說了一句,眼睛很亮,湊到了我身邊,細細觀察著這個物件。
“一念之間?”
我蹙起了眉:“這東西難道很有名?給我詳細說說!”
“其實是一種文玩的鏤空雕刻圖案,絕大多數都是雕刻在橄欖核上的,現在有很多人都把玩著這個,一來是橄欖核這種東西在文玩中本身就不是價格很高
的,而且現在機器鏤空雕刻,成本很低,是大多數人能玩得起的東西。當然,如果要找一些雕刻的成手來雕刻這個的話,那價格就高一些了,主要是一念之間這種雕刻技術有些難!這位大薩滿是清代的,那個時期可不能用機器來雕刻這些東西,器具也沒有咱們現在這麼牛逼,能找出雕的了一念之間的手藝人怕是難,你看你手裡的這個物件,無論是那菩薩,還是那骷髏,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在當時可是了不得的。所以啊,這個物件兒其實在那位大薩滿的年代,還是個好東西,十分珍貴,可是到了現在…不過呢,這也是個心意,這件東西密封保存的那麼好,而且,你看上麵那黃橙橙的包漿,很透,估摸著那位大薩滿一輩子都在盤玩這個,死了給你留下,心意很重。”
曹沅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天哥你以前是做古玩的,對這文玩可能不太了解,其實這一行裡麵也有許多門道,細細研究起來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不禁道:“看不出啊,你對
這東西還有研究?”
“以前還在紅塵中的時候,看書心不靜,沒辦法,隻能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手裡總得把玩點什麼,所以漸漸的也就對這文玩有了一些研究了。”
曹沅抿嘴笑了笑:“其實,我倒是覺得,這位大薩滿送給你這件東西有深意。”
我看不光他有深意,你也有深意!
曹沅雖然在笑,但是她的眼神特彆深邃,明顯在對我傳達著一些東西。
我抿了抿嘴,道:“那你倒是和我說說,這位大薩滿在向我傳達什麼東西。”
曹沅也不含糊,直接說道:“一念之間這種東西呢,其實很早之前就有這個由頭的,一麵是神性,一麵是魔性,寓意著人性之複雜,可以一念成佛,也可以一念成魔,成佛還是成魔,都在心念一動之間!所以說,這東西有意思!不過現在很多人把玩這個,隻是覺得它很酷而已,並不明白這個中的意思,我倒是覺得,這東西是挺適合你的。”
一念之間,一念可成佛,一念亦可成魔。
我陷入了沉默,隱隱想到了這薩滿要說什麼了。
“天哥你看,這位薩滿送給你這個物件,寓意著神性的一麵,其實根本不是佛,是菩薩!”
曹沅從我手裡拿過的那橄欖核,在手裡輕輕摩挲著,緩緩說道:“你看著菩薩的神態,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若我所猜不錯的話,這應當是大願地藏王菩薩。天哥你雖然真實年齡不大,但因為家庭環境的原因,讀書不少,說不上學究天人,但是,至少說的上是涉獵頗廣,應該知道這地藏王菩薩有一句話傳遍了大江南北。”
我接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是這句,對嗎?”
“不錯,就是這一句!地藏王菩薩是要渡儘天下惡人,然而渡儘天下惡人,手段有很多,一種是喋喋不休的教誨,一種是以暴製暴的殺戮,所以,同是地藏王菩薩,卻有很多個地藏王菩薩,我倒是覺得殺戮惡人也是度化,那是對善人的保護。所以,殺戮並不
可恥,看殺戮的對象是誰,若是不胡亂殺戮,那也是神性!”
曹沅笑了:“至於魔性,則是胡亂殺戮,管他善惡,惹了自己,不分青紅皂白,一刀下去,豈不快哉?這就是魔性!”
說此一頓,曹沅深深看著我,輕歎道:“這位大薩滿給了你這樣東西,其實說到底,他是在問你,你是要做一個以暴製暴,渡儘天下的人呢?還是要做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魔呢!”
說完,曹沅輕輕將那橄欖核塞進了我的手裡,站到了一邊,再不言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