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仇,怎能不報?
這絕不是一時衝動,一天不整讓那些鬼子兵魂飛魄散給張博文報仇,我就一天於心難安。
“你也要去?”
張舉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看了我一眼忽然問道:“你身上有傷,前不久才和它們交手,應該知道它們的可怕,你難道不怕?”
“怕,但我更想報仇!”
對於這個我沒有否認,誰碰上那群鬼東西都會怕,但有的時候,怕,也得上!
“是條漢子,我沒看錯你!”
張舉拍了拍我的肩膀,歎息道:“隻可惜,你不能去,我這一次來找你也不是要帶你去和鬼子刺刀見紅的,而是拜托你去找人,趁著我們糾纏著那些鬼子兵的時候去找一些你們這個圈子裡的高手!如今它們的老巢被搗毀了,它們下一步肯定會在走出落馬山,為了陰陽秩序,說什麼也得把他們徹底撲滅在落馬山!”
張舉話裡話外的意思讓我多多少少有些犯嘀咕——似乎,張舉他們對這一戰完全沒有信心啊!
要不然,何至於讓我去找人?
我蹙眉看著張舉,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可惜,他的麵色一如既往沒有絲毫表情,我也看不出什麼。
“切記,一定要儘快找來援兵!”
張舉也沒有和我說他們的計劃,再三叮囑我之後,默不作聲的對著遠方的樹林揮了揮手!
嘩啦啦!
霎時,四周黑漆漆的樹林裡發出了齊刷刷的響動,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陰兵緩緩從裡麵走了出來。
有國軍,也有晉綏軍,還有八路軍…
破碎的軍衣,鏽跡斑駁的武器,唯有那一雙雙的眼睛裡閃動著狂熱的戰意和至死不渝的忠誠!
“兄弟們,最後的時刻到了。”
張舉那張木訥死板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昂首喝道:“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埋骨何須桑梓地,人間處處是青山!我們的過去葬在了戰場,我們的未來也應該消逝在戰場!”
叢林之中,兩千多名陰兵霎時高舉手中鏽跡斑駁的武器,發出了排山倒海的怒吼,方圓十裡之內,聲震長空,這一瞬間,它們一下子全都挺起了胸膛,列成整齊的一字長蛇隊開始向遠方進發。
“彆了,兄弟!”
張舉大笑一聲,與李開複和趙旭峰齊齊對著我一抱拳,轉身便走。
落馬山中大雨滂沱,漸漸將他們的聲音吞沒在了遠方。
這一刻,我心中百般滋味蕩漾,我不曾想到我一個生在和平中的人,在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這般蕩氣回腸的一幕,雙眼漸漸朦朧,也不知道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完全是情不自禁的,用悲涼悠長的秦腔哼起了曾經花木蘭哼過的唱詞:“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裡,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我在雨中駐足良久,靜靜凝望著這雨中的壯闊山河。
我是在為那些矢誌不渝的忠魂們送彆,這華夏的千萬裡山河裡鐫刻著他們的身影。
良久,我身後忽然想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是顧映寒來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關切的問道:“你還是先去包紮一下傷口吧?這麼淋著雨生了病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