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1 / 2)

怎麼老是你 胖咪子 6262 字 4個月前

那個眼神,讓夏和易想起了前世的莊妃。

曾經有一段時間,莊妃的父兄領兵前往平土達軍叛亂,戰事一起兩個多月,萬歲爺連著兩個月,統共翻了兩回莊妃的牌子。

聽著次數不算多,可萬歲爺不常親近後宮,整兩個月也就隻翻過兩次牌子。

於是莊妃這份獨一份的榮耀,引得宮裡流言四起,說是莊妃獨得聖寵,等父兄凱旋,擢升指日可待。

都是莊妃了,再擢升,往哪兒升呢?

那時的莊妃,逢來坤寧宮請安,眼裡就常常不經意間帶著那種屬於勝者的笑,飄飄然的得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一路上,街上討彩錢的路人比肩繼踵,彩轎行行停停。

據說老太君以性命相要挾,如果不大肆操辦,就要披掛霞帔進宮告禦狀。

於是歡天喜地震耳欲聾的敲鑼打鼓聲拖得漫長。

夏和易顛來倒去抱著懷裡的白玉如意,努力回想,莊妃後來怎麼樣了呢?

莊妃的父兄班師回朝,莊妃仗著母家有人撐腰,趁著謝賞的機會,嬌滴滴向萬歲爺撒嬌抱怨皇後處事不公。

據說萬歲爺勃然大怒,狠狠申斥莊妃目無尊長,罰禁足三月,撤了半年的牌子。

當然,這些話都是後來旁人轉述給夏和易聽的。莊妃生得柔媚,“嬌滴滴”和“撒嬌抱怨”都不難想象。但夏和易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像萬歲爺那樣萬事不動聲色的人,是如何“勃然大怒”的。

為什麼從一個眼神發散出了莊妃這樁事呢?夏和易也不知道。

她被喜娘攙著下轎,眼前蓋著綺羅綾縠的蒙頭紅蓋袱,隻能瞧見前方青磚上一雙纖塵不染的玄色皂靴。

一想到手中紅綢的另一端是戴思安那個色中惡鬼,夏和易心頭忍不住浮出一絲淡淡的悵惘,唉,她的夫婿,再也不是那個光風霽月的萬歲爺了。

想起她頭一回見萬歲爺,也是隨著女官指引從禮輿上下來,如履薄冰地一抬眼,不遠處,禮官掀開的杏黃色緞子帷幔下立著一個著冕冠的人。他從垂下的悠悠白玉旒後看來,落落如星,沉寂清雅更勝玉石。

今夕往昔,落差之大,令人欷歔。

夏和易隻得在胸中為自己暗暗打氣。為了夏家,一切都是為了夏家。

比起上一世帝後大婚動輒好幾日的繁瑣流程,這一世的成親可謂簡單,牽著紅綢子抱著玉如意,跟隨喜娘的引導邁進堂屋,蓋袱下看見周圍數不清的鞋靴。

聽見有人壓低了嗓音古怪地問:“新郎官為何戴著罩麵?”

回答的人壓得更低,“聽說是新郎官身子不大爽,見不得風,生怕過了病氣……”

夏和易大驚失色,戴思安病了嗎?該不是犯了什麼花柳病,滿臉麻子見不得人吧!

滿腦子胡思亂想,心驚膽戰地拜了天地,聽讚者曳了嗓子高唱“二拜高堂”,邊上的新郎官忽然暗裡伸臂過來,輕輕托住她,示意她不必下跪。

夏和易一愣,又不敢有大動靜,餘光飛快一瞥,透過飄蕩的紅綺羅,隻能看見一個極其朦朧的高大輪廓,身量挺拔如修竹。

戴思安……個頭有這麼高嗎?

這一愣神思量,便錯過了該下拜的那一刻,稀裡糊塗站著就行過了禮。

觀禮的人都是一陣無聲倒抽氣,站著拜高堂,可是聞所未聞頭一回見。那新婦子好歹還低頭做了個樣子,新郎官竟是就筆挺挺直站著,連個頷首的姿態都沒作。

但既然戴家高堂都沒作聲,觀禮的人也就私下裡打打眉眼官司便揭過了。

不管怎麼樣,大禮總算是古古怪怪地行完了。夏和易被喜娘領往後院洞房,滿耳儘是喧鬨鼎沸的熱鬨人聲,戴家真正高興的恐怕隻有老太君一人,聽榮康公夫婦往來迎送賓客,僵平聲調裡竟然有幾分沒來由的發顫。

入了洞房,再接下來的行程,夏和易前世行過一遭,出門前喜娘也提醒過一遭,要喝合巹酒,還得吃一些奇奇怪怪寓意美滿的食物。

但她坐在床邊等了又等,沒等到有人來起哄鬨新房,隻聽見腳步聲和輕微的衣料摩擦聲漸行漸遠,似是所有人都退出去了。

那雙今天瞧過無數遍的玄色皂靴靜靜停在眼前。

他為什麼不出去?新郎官不是該上外頭去宴賓客嗎?

聯想到戴思安的秉性,該不是客都不待,直接打算要洞房了罷?

夏和易拳頭都握緊了,心裡惴得厲害,打量著要是看到一個滿臉生瘡的戴思安非要跟她洞房,該不該直接把他打出新房去。

心裡頭還沒個決斷,外麵突然喧嘩起來,不是喜慶的喧嘩,重重踏在地上的腳步聲一聽就是配了刀甲,伴隨著使人一道接一道的驚呼聲,“不好了!有官差上門,要抓了二爺,說是要過堂應訊!”

“二爺人呢?”

“被他們領頭的抓走了!”

“快去稟報公爺和夫人!”

“公爺和夫人都被困住了!”

倉亂無主的叫喊聲激得夏和易也慌了神,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大喜日子闖進榮康公府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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