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現在最麻煩的都不是雙方駕駛人,而是這蹲在地上哭的乘車姑娘,徐文武有些手足無措,他先給大隊打了電話,告知了這邊的情況,讓那邊事巡中隊過來接收這個一般程序案子。
另一邊,他又讓王龍盯著這姑奶奶,彆讓她做傻事,他先給柳方把簡單的情況問話給問了。
最後,他才也蹲到這姑娘旁邊,安慰起來:“你也彆太傷心,這事不怪你……”
“嗚,就是我太蠢了,本來沒事的,我一下氣不過,看那壞人要這麼多錢,就氣的報警了,嗚,早知道不報警了,你們就不會來,他也不會進去了,這以後怎麼辦啊,明明前麵都說不要你們來了,你們為什麼硬要來啊!”
看這姑娘哭的稀裡嘩啦,徐文武有些感慨,拍了拍她肩膀,繼續勸解道:“你彆這樣想,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如果真的這個車我們不去攔,不去抓,由著你們回去,你覺得你們真的很開回去麼?對你們來說,算是個好事麼?”
那姑娘聽到這,總算抬起臉來,一臉鼻涕眼淚地問:“什麼叫好事?這都要坐牢了,還是好事?”
徐文武認真說道:“當然算好事啦!這個你們回去這一路,他這醉酒狀態能開車麼?現在是沒出大事,這出了大事故,人傷了,甚至再嚴重一點……你怎麼辦?再說了,這次被我們抓住,真的算好事,起碼這一趟下來,下次他不敢再酒駕了吧,這樣以後他起碼改掉了一個惡習,對你們這些身邊人來說,也是好事,少了多少風險,對吧?”
說了這麼一通,這姑娘情緒漸漸好些,又等了半個小時樣子,大隊零點班的警力趕過來了,這次來的是中隊長程天,從大隊部到馬市,全程近八十公裡,算是把轄區跑了個遍,還是個醉駕,雖然算是一個任務指標,但想到今晚一整晚就要為警務站忙這個案子,他臉色明顯有些不太樂意。
問了一些情況後,程天就把人帶走了,也沒怎麼和徐文武打招呼,那姑娘也跟著上車過去,另外的前車司機,也通知了明天去大隊處理,這個事對徐文武來說倒算是安穩結束。
回去路上,他還在想著剛剛處理時王龍那個奇怪的一幕,雖然後麵這輔警長沒再提起,但前麵他那個眼神和語氣,明顯是有問題的,這小子難道膽子這麼大?當時真想搞點什麼?而且看他神情樣子,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之前有過沒有?
在警務站之後應該是沒有過的,徐文武自以為對下麵這三個性格迥異的輔警,在管理上還是花了心思,不管是讓他們輪班休假,還是提升服務區的生活條件,自己都算是對得起他們,相比大隊的生活條件肯定還是有差距,但工作強度和休假時間,那還是遠遠優於大隊輔警的。
徐文武可以拍胸脯地說,對這三個人,自己是夠意思的。
所以,剛來的時候還經常聽到他們的抱怨這邊的條件艱苦,但最近情況是越來越好了,連王龍都沒怎麼說難聽話。
既然自己已經對得起他們了,王龍怎麼還能想歪門邪道的路子?!
之前在紀律管理上,徐文武考慮自己對情況環境還不太了解,也沒有太多要求,隻是對正常工作秩序做了些規定,但總體上管得不算嚴,這也是因為警務站也沒什麼複雜的工作業務,又天天生活在一起,這麼大點地方,有什麼都知根知底。
而且他總覺得,既然穿一樣的衣服,不管民警、輔警,都是一個單位的兄弟,一個戰壕的戰友,哪有懷疑身邊人私下搞動作,出賣良知的?
但現在他才意識到警務站這麼小,就自己一個民警,這王龍真要是“搞路子”,收黑錢,那追責肯定就是追自己頭上。
這不就是背後打黑槍麼。
今天徐文武已經隱約看到那杆“黑槍”的槍口了。
他突然有點憋得慌,按下一點車窗透氣。
淩晨的高速上,夜風如刀,隻是打開一絲窗戶,都刮得人眼眉疼。
徐文武隻能搖上車窗,旁邊的王龍早就放倒坐椅悠哉睡了起來,完全不知道旁邊人的心潮起伏。
…………
接下來的幾天算是比較平靜,大隊那邊來了消息,郝嘯給徐文武打了個電話,說那天移送的醉駕案,已經立案,嫌疑人柳方也已經刑拘了,但考慮當晚他的配合態度,又給辦了取保。這案子還有個有意思的點,他那個強烈要求報警的女朋友,後麵不知道怎麼,居然因為這事和他分了手,現在想來,這人攤上這麼個女人,也真是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