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警棍都帶衝擊頭,一下砸下去,整個後車窗就呈現蛛網狀裂痕,但是玻璃還未剝離破碎,狠砸了幾下後,才裂開一個勉強能伸手的口子,這時車裡原本囂張的大哥也不打電話了,總算開口求饒起來。
“領導,彆砸了!彆砸!”
“三次警告,要你打開車門接受檢查你不同意,現在我們依法破窗!”
徐文武一邊說,手上動作也沒停,這大哥這下真急了,在裡麵指著徐文武,右手做出一個接打電話的手勢,明擺著說會有人打招呼過來。
“嗬,招呼?我這人從不聽招呼!”
這人見徐文武不鬆手,一下急了,忙開口道:“領導……電話來了!接下!”
徐文武輕蔑一笑,自己執法從不接這些電話,剛準備擴大後麵破口,把手伸進去拉門,這時身後還真有手機鈴聲響起來。
徐文武剛想是劉三祥和白宇哪個不懂事,這真找他們頭上來了?一回頭卻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開著一輛比亞迪秦趕了過來,此時這年輕人正從車上下來,響的正是他的手機。
年輕人一臉不耐煩地舉起電話,用當地方言回答了兩句,就笑著轉向了這邊。
“哎呦!兄弟你好!兄弟你好!”
徐文武當了這麼幾年警察,對各種稱呼都有經驗,一聽這人叫兄弟,當時就心叫不好。
一般來說,叫自己警察叔叔的成年人,一般都帶有戲謔成分;叫自己警察的一般是二十來歲不太服的年輕人;叫條子的是混社會的小老弟;叫政府、叫乾部的是才放出來沒多久的光頭;叫阿sir的一般是東廣人;叫保安的是眼神不太好;最麻煩的是叫同誌你好的,這一般都是體製內的;而最最麻煩的就是這叫“兄弟你好”的,這一般也是警隊裡的。
果然,這人下一秒就拿出一個協勤證,笑著自我介紹道:“兄弟,我就是柏廬派出所的,請問下今天帶隊的是哪位領導?”
徐文武心裡一陣反感,果然這人是當地派出所的輔警,這當地遇到點事,找到他這裡倒十分正常。
“什麼事?”
徐文武此時站了出來,這人看了看徐文武的肩章,確定了一下後,就馬上先掏出一包煙來:“領導,抽根煙……”
徐文武擺擺手拒絕,這人也不氣餒,使了個眼神,意思想請徐文武到一旁說話。
這明顯是想來說情了,見他這番動作,旁邊劉三祥和白宇此時也懂事的撇過頭去,可徐文武卻腳下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到一旁說話的意思。
“有什麼你就在這裡說!”
這當地派出所的協警是本地人,在當地也有幾分麵子,特彆是現在都是在一村一輔警,很多事都是找到他頭上,當地村裡乾部也給幾分麵子,就是電網、水利、修路之類的單位到了村裡遇到阻工之類的事,也是客客氣氣地找他商量。
這輔警就沒遇到這麼不給麵子的人。
當即壓下情緒,說道:“那好,領導,我就直接說了,我叫王武,這位是我一個老鄉,可能有地方得罪你們了,能不能請你們通融一下?”
說完這叫王武的輔警往那邊被破窗的寶馬車一指,果然是說情來著。
“噢,是他老鄉是吧……”
徐文武冷笑一聲:“……這個他沒有什麼得罪我們,這他是得罪的是法律,違反了道交法,有這樣開車不掛牌的嗎?前麵還違規變道、彆車、現在還不接受檢查,看到我們攔停還準備衝關,你也是同行,你說這種行為,我怎麼通融?”
徐文武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王武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隻是不住點頭,說自己這老表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是看在都是兄弟單位的份上,能不能通融一點。
“你說話注意點啊!我執法記錄儀開著呢,什麼叫看在兄弟單位的份上?你現在這是代表派出所的行為嗎?”
王武也不是第一次出麵講情了,平時都還順風順水的,今天接了電話,聽說在收費站入口被攔了,還對電話那邊打包票能搞定的,他知道高速這邊在南山服務區就有個警務站,隻是真沒想到這高速警察居然油鹽不進?
這下他臉上掛不住,手上還是不停動作,暗示徐文武先把執法記錄儀關了,保證自己這老表知道錯了,會好好“意思意思”……
他雖然說得含糊,但徐文武的動作卻不含糊,聽他這暗示,馬上一指這王武:“你有話說清楚啊!什麼叫意思意思?還有,這人是認錯的態度嘛?這半天還坐在車上不接受檢查的,是不是車上有什麼違禁品啊!”
徐文武這樣一說,是要這王武先把那寶馬駕駛員勸下來,那來說情的輔警卻隻是往那邊看了看,卻沒有去招呼。
看到這,徐文武這一下就意識到不對了,這個“招呼”應該是有人“轉”過來的,如果王武真是這駕駛員的老表,這時第一件事就應該上去痛罵兩句,把人拉下車,起碼也會在警察麵前做個樣子,出口氣。
可這王武卻一點動作都沒有,甚至到目前為止,他和車上那駕駛員一點眼神交流都沒有,這兩人根本就不是什麼老表關係,甚至根本就不認識。
察覺到這細節,徐文武此時緩了緩語氣,說道:“他不是你老表吧?你給我說實話,這你和他明顯不熟啊。到底是誰叫你過來打招呼的?”
見這高速警察沒想象的那麼好忽悠,這輔警訕訕笑了笑,說:“領導,這你莫管了咯,這就算給我一點麵子,到時我再好好感謝你,唉……哎!兄弟,你先莫霸蠻了……”
“你既然不肯說,那就算了,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