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
徐文武心裡沒什麼底,以前在派出所和刑大的時候,最不喜歡帶槍出勤了,帶那鐵坨坨就是把命拴在腰上,怕它丟、怕它掉、怕它響。不敢隨便用,帶著還麻煩,每次隻有還了槍之後才睡得踏實。
現在到了高速警察,這邊根本沒什麼機會摸槍了,徐文武才醒悟有這麼個保險在身上,是多麼踏實。
但事還是要做,警還是要出,他帶著劉三爺到了柏廬收費站這邊,大隊那邊今天還沒多少人恢複正常勤務,但聽到這麼個大事,也不可能讓徐文武一組警力就包了,還派了老成的綜合中隊長胡成上來支援。
徐文武把車停好,半晌卻沒見禁毒支隊的人過來,旁邊劉三爺有些奇怪,問這些人怎麼喊著要我們支援,自己人都不見?
徐文武倒氣定神閒,知道這禁毒這班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辦案時候輕易不會主動露麵,都要先觀察情況,等沒什麼問題才會出來接頭。
果然,等了一會,旁邊收費站圍牆背後,不知哪裡繞出一個戴墨鏡的年輕人,他笑著走到警車這邊,敲了敲車窗。
“噢,是高速的兄弟吧,你好,我們是燕南禁毒支隊的,我姓陽。”
這戴墨鏡的年輕人梳著個精神的背頭,穿著一件花襯衫,如果不是他拿出警官證,看起來和社會上的小年輕沒什麼區彆。
徐文武這邊也亮了下證件,回答:“陽兄弟你好,我高速南山警務站的,我姓徐。”
互相確認身份後,那戴墨鏡的年輕人往不遠處的角落裡一努嘴,那裡有個中年人半藏著身子,看似隨意地站在矮牆邊,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兄弟那這次就麻煩了,那邊是我們鄒支隊長,他還在協調情況,我過來打個招呼。”
“唔,這次大概什麼情況?需要我們做什麼?”
徐文武點了點頭,他已經從這個陽警官襯衣下擺那鼓囊囊的地方看出了槍把。
這“小墨鏡”嘴角似笑非笑地一撇嘴:“大概就是我們手裡有條線,今天會“上魚”,如果沒錯的話,晚點會從你們柏廬收費站這邊下高速,所以我們這組到你們高速支隊這邊協調一下,請高速的兄弟幫忙攔截。”
猜到也是這麼個情況,具體細節徐文武也沒多問,知道問了人家也不會說。
“那這是收費站攔截?具體有哪些……”
徐文武剛想溝通下具體方案,這時旁邊一台警車呼呼衝了下來,是大隊增援的胡成到了。
這位管內勤的老哥很少有這樣能露大臉的機會,此時十分激動,跳下車過來就提著根防暴叉,邁著外八字興衝衝地跑過來了。
要知道這可是“涉毒”案子,等下要是抓獲的涉案金額大一點的話,立功受獎可是跑不掉的!
“胡哥!”
徐文武看到這位老大哥,親切地打了個招呼。
“哎!徐站長!”
“胡哥,你這個防爆叉都拿出來了啊?哈哈……這麼積極啊!”
胡成也笑著說:“這沒辦法不,你們這班子小年輕太優秀了,老李天天在大隊叼我們這些老同誌,要我們向你們學習……我這今天不就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上來跟你學習一下,你也教教我這老同誌這立功到底怎麼立的?你這剛來就兩個二等功了!也不給我們老同誌一點活路。”
徐文武看出胡成確實是受了刺激,這次也十分激動,雖然提著這根防爆叉像豬八戒提著根九齒釘耙一樣,差點就害他笑場:這套棍盾叉組合,是校園保安的常用器具,在各種基層安保單位演習時十分常見,號稱保安三件套:“迷糊叉”“發懵盾”“瞌睡棍”。
他好不容易忍住想調侃的心思,和一旁的禁毒支隊的弟兄介紹了一下。
“陽兄弟,這位是我們管綜合的胡隊長。”
旁邊禁毒支隊的民警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你好你好。”
胡成看了對方一眼,就急著和徐文武抱怨起來:“嗐!這麼大的事,突然通知我們,這隊裡又沒有什麼裝備,我不就隻有翻倉庫找出來這些東西了不!要是時間久點,我肯定去雷石大隊那邊申領配槍去了!”
高速警察這邊的配槍動的很少,但不是沒有,燕南支隊的槍庫就在隔壁的雷石大隊,如果時間充裕一些,還真應該去那邊領槍出這種任務。
“這沒事呢,我們這邊有裝備,主要還是請你們高速的兄弟幫忙協調一下收費站,先期做好提醒避讓,疏導這一塊地,等下具體抓捕時你們躲好就可以了,撲人還是由我們負責。”
這“小墨鏡”看了一眼胡成這不靠譜的樣子,馬上就把分工說了出來。
徐文武一聽他的言語,就知道他們禁毒民警對於高速這塊,完全隻是出於尊重,和當地相關部門的協調溝通,具體抓捕這塊人家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高速警察這些半桶水。
特彆是看到旁邊胡成那咋咋呼呼、不太靠譜的樣子後,根本沒有指望這“防爆棍”能派上用場,畢竟緝毒案子!那可是隨時會爆發槍戰的!
可這種明裡暗裡的輕蔑,讓徐文武心裡有些不舒服,連他們那副支隊都不肯露麵打個招呼,不管是不是為了所謂保密,但這也有些太輕視了吧。
想到這,他按下心裡的情緒,說道:“那這個你們具體是想怎麼抓?現在這嫌疑車輛位置到哪了?車牌多少?要不要通過我們路麵上的監控係統進行跟蹤?”
徐文武這是站在兩家單位協同配合,共同把事辦好的角度考慮,可沒想到這麼“小墨鏡”一撇嘴,輕笑道:“那你們也不用管咧,位置我們自己有掌握。”
“那你們怎麼知道這車到哪了?”
胡成還一臉懵懂地發問,徐文武卻一下冷著臉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