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華閉關室內並沒有鏡子。
所以自毀容後,蘇小憐就再也沒看到自己的臉。
其實倒也並非完全不能看。
以往常帝華對她的縱容,她本可以央求帝華添一麵鏡子。
但大概是私心作祟,蘇小憐從沒提起過鏡子的事。
甚至房間裡能夠倒影出人臉的東西,也全都被她毀了個七七八八。
所以嚴格上來講,今天是蘇小臉第一次看到自己被毀容後的樣子。
“我的臉……”
蘇小憐失神的伸手,哆嗦著摸上自己的臉。
昔日,她的臉清麗漂亮。
雖算不上頂尖,卻最能討得人喜歡的長相。
但現如今,她引以為傲的臉毀了。
原本光潔的臉上,此刻滿滿都是斑駁猙獰的疤痕。
還有疊加在疤痕之上的膿包。
蘇小憐被刺激的神經質起來。
她突然放下手,接著瘋了一樣的大力擊打著池麵,將原本平靜的水麵打得水花四濺。
然而她這麼做也不過是無用功。
在短暫的漣漪過後,池麵又恢複平靜。
並再一次倒映出她那張奇醜無比,麵目可憎的臉來。
蘇小憐抱著腦袋痛哭,幾乎要直接崩潰。
畢竟身為女子,她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漂亮臉蛋。
但是現在,她的修為沒了,她的臉也毀掉。
蘇小憐雙目空洞,快要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她握著地上尖銳的石塊,哆嗦著舉起手對準自己時。
眼前突然間一暗。
蘇小憐怔怔的抬起頭,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黑衣人裹著厚厚的黑袍站在她麵前。
看不出性彆,看不出年齡,看不清五官。
蘇小憐卻在這一刻莫名感到一陣壓迫感。
她本該感到害怕。
但在情緒的作用下,蘇小憐腦子一熱質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是想看我笑話對嗎?”
見沐雲舟不說話,蘇小憐以為她是默認了。
就在她捂著臉,越發覺得自己活像是個笑話時
那個看不清五官的黑衣人突然蹲下身。
打量著她感慨道:“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醜成這樣的臉。”
簡簡單單一句話,再次將蘇小憐刺激的雙目赤紅。
可惜不等她破防罵人。
那個黑衣人又突然掐著她的臉,仔細上下觀察著她的傷。
不等蘇小憐困惑,那個黑衣人又很快鬆開了自己的手。
冷不丁的問:“你的傷口是不是傷了許久都沒愈合,吃了很多藥也不管用?”
蘇小憐起初因為脆弱的自尊心不想回答這個來路不明的黑衣人的問題。
但就在這時候,她低頭看到了自己醜陋不堪的臉。
在那一瞬間,蘇小憐就像是終於想通了什麼一般。
放開緊緊捂著臉的手,默默點了點頭。
她點完後頭的下一秒,對麵的黑衣人又問她:“你知不知道是誰把你的臉毀成這個樣子的?”
說起這件事蘇小憐就來氣。
她胸口不斷起伏,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那幾個在無數個日夜裡在她心尖徘徊的名字。
“當然是燕靈兒。”
都怪她割傷了她的臉,才害得她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若是有朝一日燕靈兒那個賤人落到她手裡,她一定要……
蘇小憐惡狠狠的想著該折磨燕靈兒時。
對麵的黑衣人突然笑了一聲。
蘇小憐立刻抬起頭擰眉。
質問道:“為什麼要笑?有什麼好笑的?難不成你就是燕靈兒派過來的人?”
回應蘇小憐的,是黑衣人玩味的聲音。
“當然不是,我不站在任何人那邊,我隻是單純覺得你蠢得可憐。”
可蘇小憐讀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擰著眉繼續問:“你說我蠢?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燕靈兒那個賤人毀了她的臉,她卻還要以德報怨。
那樣才算聰明?
見蘇小憐一臉不甘心,沐雲舟知道她大概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但沐雲舟也不急著糾正。
隻慢悠悠的道:“你臉上的傷,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
“這種深入骨髓,刻在骨子裡的毒,是被人刻意培育出來的。”
聽完沐雲舟的話,蘇小憐呆滯了一瞬間。
自言自語道:“被人刻意培育出來的?”
見蘇小憐情緒冷靜下來,沐雲舟才引進正題。
不急不緩的問:“你可曾在每日辰時一刻,午時三刻,卯時兩刻服用過分彆為三帖,五貼,一貼的味苦回甘的藥劑?”
“且如此反複七天之後,你又要調轉服用的數量,再吃上一次?”
聽完沐雲舟的話,蘇小憐毛骨悚然起來。
因為她的確在沐雲舟所說的那些時間吃過對應的藥。
不過那些藥都是帝華帶給她的。
說是療傷聖品,可以治療她臉上傷口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