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家家雨(15)(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8399 字 3個月前

汪鹽沒當他話是真,想起來這在鄉下,附近民生超市裡也未必有這些。“算了,待會去市裡再說吧。”

兩口子一大早在衣帽間裡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陳茵過來的時候,問他們一大早商議什麼呢。

孫施惠:“民生大計。”

汪鹽朝他瞥一眼。

今天早上,汪家父母借女婿地方,請孫開祥吃早茶。

陳茵過來知會他們,你爸爸到了,你們也快些收拾下。“施惠,琅華那頭你喊過了嗎?”

陳茵在孫家住了三天,都沒碰上琅華一麵。今天借在孫家地盤,省得老爺子移動,既然汪家請客,自然禮數要到。他們要施惠正經邀一下琅華那頭,來不來就是她的事了。

琅華自然不會來。電話裡拒絕地明明白白,孫施惠也隻能委婉回複師母那頭,她一向早上起不來的,說心意領了,讓我們慢慢吃。

早茶兩家吃得還算順暢,陳茵原本想叫齊阿姨一起坐下來吃的,轉念看施惠,估計他們孫家也沒這規矩,就作罷了。

她這幾天來,這個保姆嘛不算殷勤但也沒怠慢。其實他們早前來孫家,就有端倪的,年前來看孫開祥,保姆對他們拎過來的果籃,眼皮子都沒撩一下,還是施惠讓她去洗了切的。

話裡話外其實看得出,齊阿姨終歸有點眼高手低。孫家出出進進的都是有姿態的人,耳濡目染總歸跟著心思也傲慢起來。陳茵私心覺得都可以理解,彆看人家乾得的衣食起居的活,從施惠那裡打聽,薪水不老少。原本家政行業這幾年就緊俏,家裡這上上下下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弄得聲張生分了終究不好。陳茵有心轉圜幾句,就喊齊大姐,說我們鹽鹽呀,自小跟著我們,沒有大排場嘛,也是沒吃什麼苦頭。實心眼子一個。“她同我還老是眉毛不是眉毛的呢,都怪我們也慣。這陡然地嫁人了,裡裡外外的,還要指望你們過來人多幫襯提點才好呢。”

齊阿姨這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頂瞧不上汪家這水磨的嘴上功夫。當著施惠和老爺子的麵也不好駁什麼,一心想著琅華的話,她是琅華請回來的,原本就是服侍老爺子的。拿的就是這份服侍的錢,左右施惠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她也懶得辯駁,嘴上回汪太太,“汪媽媽這話就重了,我到底隻是個乾活的,實不該算什麼過來人,更談不上幫襯呢。”

說話人麵上活絡,心腸卻冷。表麵上以幫工自詡,實則還是等於不買賬汪家的拿和。

一篙子又把要過來的船趕走了。

陳茵還要說什麼的,汪敏行已經不肯了。

陪在汪敏行邊上的孫施惠擱下手裡的茶杯,想起什麼,便朝爺爺開口,“前天我和您說的那事有眉目了,如今添了鹽鹽,家裡多多少少要多出些事務來。後麵還要擺酒,我想著,就把宋阿婆接回來幫著料理一段時間。”

“這不是給原有人工加工資就辦得了的,到底是人手不夠。今後,齊阿姨就專服侍爺爺這頭,家裡其他事體就撂給宋阿婆吧。她到底在咱們家乾了那好些年,從爺爺到父親再到我。您說呢?”

孫施惠口裡,爺爺,父親,他。最後把這得罪人的一錘子買賣拋給了老爺子。

孫開祥還不知道他什麼心思,難得聽他提及自己父親。也知道,從前的保姆一來,變相地,這齊阿姨就等於架空了,不走也要變成走了。

早茶一散。老爺子私下訓斥了施惠幾句,說他眼裡毫無半厘尊重。

孫施惠沒所謂,“我留著餘地的,她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給鹽鹽和汪家這個台階,我何必舍本逐末。為了個外人的體麵而傷了我自己的裡子,笑話。”

孫開祥被他們鬨得頭都疼起來了,“你這麼一來,叫阿秋回來,又要和琅華鬨得不可開交。”

“她的人我留著呀,留著表她服侍父親的孝心啊。我並沒有和誰要開交,爺爺。”這一聲,某人喊得老爺子終究動容。

孫施惠再道:“這些年,裡裡外外,識不清的都認為您偏幫著我。爺爺,您自己捫心,我待琅華如何,她是我姑姑,我實情待她如姐弟,我當她如阿姐一般。是她自己不願意認我,鹽鹽這事,她但凡有一點看重我新進門的人,也不至於一個保姆憑著她的心性和我們鬨出這兩端陣營來。”

孫開祥到此不說話了。揮揮手,趕施惠出去。說反正家裡家外,也是由著你說了算了。

等孫施惠回到他們院子,汪鹽沒著急換衣服。隻問他,宋阿婆這事怎麼回事?

“我們留下來住的交換條件。”孫施惠傲慢地答。

汪鹽思量,和爺爺的顧慮一致,“你這樣,琅華那頭肯定有話說的。比直接辭退現有的都傷人呀。”

孫施惠比他們思量得都更靠後些,“原本,爺爺一走,就等著散夥的。我又何必苦了自己去成全一個外人。”

汪鹽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她眉頭緊蹙,乾脆告訴孫施惠,“你這樣我有點害怕。害怕成為彆人口裡的禍端。因為我清楚,你根本不是由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孫施惠,你假他們之名,在行你個人的業障。哼!”

汪鹽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卻又無能為力,她有點憎恨他這樣無情無義之貌。

孫施惠也不急,伸手來扶她的下巴。饒是她滿口地罵他,偏他反骨地受用極了,反過來譏誚她,“那麼我乾我的混賬事,你又急什麼?”

“因為外人眼裡我們是一體的,人家隻會說我誘壞你了,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嗬。孫施惠笑得輕飄飄地,出口的話,故意氣汪鹽,“我從前確實不是這樣的。”

汪鹽被他氣得頭更疼了,怪他凡事自作主張,才要喋喋什麼。

孫施惠拖她進衣帽間,催她換衣服,要她彆為了不值得人在這瞎耽誤工夫。“我就問你,今天不管是爺爺、琅華還是一個外路的保姆。汪鹽,你願不願意為了我擔這個虛名?”

“如今裡裡外外,我們都是夫妻。我做什麼事都和你脫不了乾係,你被誰掛礙還是擠兌,有十分,就有五分算到我頭上!她們輕視你,難不成我還要和她們講什麼大道理不成。”

汪鹽啞口。

拽她手的人,一時貼近過來,端詳的目光也是冷漠,重新替她梳理,“怎麼樣,願不願意替我擔這個虛名,孫太太?”

“……”

“願不願意?”他再問一遍。

“孫施惠,你讓我淪為一個壞人。”

“你壞一點,我更喜歡。”他大放厥詞。

汪鹽仰頭看他的那一瞬,某人拽她手的力道再牽扯一些,兩人絆絆跌到牆角一隅。

後背倚在牆上的人,任性警醒他,“你這樣就不是瞎耽誤工夫了?你這樣……乾脆你自己去馮家了,我反正頭疼不想去了。”

孫施惠捧住她的臉,倨傲眉眼,“不行。你答應我的,外人麵前不拂我麵子,我自己去赴宴,馮茂辰那家夥領頭,絕對笑掉大牙。”

“關我什麼事。”

孫施惠再貼她近一分,他撈住汪鹽的下巴,腿也擠在她兩膝之間,“汪鹽,你說男女接吻的意義是什麼?”他的氣息全壓在她眉眼和唇邊。

汪鹽純心要他生氣、跳腳。“是性的假象,模擬,也是男人臆想的前奏。”原本她的過往就不是一片空白,彆指望她說些虛無縹緲的話。

有人瞬時眉間一緊,俯首描摹、勾勒的力道暴戾也無章法,最後移開唇的時候,氣息出賣了他,久久難停勻,汪鹽更是。

孫施惠不肯她好好平複,一隻手撩住她的下巴,拇指點點汪鹽的唇邊,“因為嘴巴離你的心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