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點點星(2)(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14078 字 3個月前

“汪鹽,你每回哭,我都不想做好人,所以你最好彆哭。”

“孫施惠!”她要他放她下來,“我有事跟你說。”

“除了你想我或者喜歡我之類的,否則閉嘴,不想聽。我一天聽多少人念經,還嫌我心不夠煩的是吧?”

孫施惠說著把汪鹽抱進車裡,給她係安全帶的時候,麵麵相覷,勉強一秒鐘的耐性,端詳她也聽她說,“要和我說什麼?想我了?”

“說你是臭狗屎!”

臭狗屎無時無刻不履行他的定義和調性。

他搬回老宅之前都住市裡公寓的。今晚去接汪鹽的時候,他就打算和她回他自己住處。

計劃就是他兩日後回來,所有的行程都沒有脫軌。

要不是阿秋給他打電話,說鹽鹽和琅華乾仗了。鹽鹽都氣得回娘家了。

孫施惠也不會提前回來。

那時,阿秋絮絮叨叨,明裡暗裡提醒施惠當心些流言。說他們擺喜酒的時候,就看津明望鹽鹽的眼神不對勁,今天鹽鹽自己也說,津明阿哥待她不一般。

孫施惠沒所謂地笑,她那是故意的,故意喊津明阿哥,和我作對呢。

阿秋老派人,說不好亂了輩分。瓜田李下的,要注意。

孫施惠反過來提醒阿秋,這些沒影子的話在我這說說就算了。給汪鹽聽見了,她非得和我鬨。

孫施惠有所保留沒有知會阿秋的是:你還不懂她,真真和她有羈絆的人,她是絕口不提的。

*

孫施惠這裡的公寓,是他二十四歲回國那年,一年的分紅,他自己買的。

當初汪鹽要租房子,他跟她提過的,我租個房間門給你,也不要你的租金,你幫我打掃衛生。

汪鹽直接拒絕了。說她不是保潔阿姨。

為這事,二人不明不白大半個月沒說話。後來他特地去過她的出租屋,少爺脾氣地在裡頭一掃視,衛生間門門口還挨了一悶咚。

他口口聲聲問汪鹽,我那裡哪裡抵不上這?

隔了這麼長時間門,某人才願意反省,他問汪鹽:“是說打掃衛生,讓你生氣了?”

“不是,就是不想你成為房東!”

“為什麼?”

“因為孫施惠再疊房東的buff,那是毀滅性的存在。”

原以為他會狠狠回擊她,可是良久,他定定看著汪鹽,“啊……原來我這麼招人厭。”

汪鹽微微一愣,因為難得看他這麼受挫。

他再不聲不響翻他的衣服去洗澡,留汪鹽喇喇站著,她一時有種卯足勁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也像小時候開同學玩笑過頭了,對方灰心,十來歲的貓貓同學自覺反省。

那時候的貓貓,會和同學說對不起。

可是她卻沒和孫施惠說過,因為十有八/九,都是他把她氣著。

一時失神裡,玄關可視門禁響了。是物業管家打來的,說有業主的外賣,如果核對無誤的話,他們才會給外賣小哥樓層上去。

汪鹽也不好去問裡頭洗澡的人,既然樓層沒錯,一梯一戶,那麼可能就是孫施惠點的。

她應允了對方。

幾分鐘後,外賣送上來。是兩大馬甲袋的日需品。

礦泉水、紙巾、薯條、巧克力、西梅、一次性洗臉麵巾、卸妝油、麵膜……當然,也夾雜著一盒私貨。

汪鹽這個時候哪怕在心裡都不敢去亂揣測。因為她要是說,某人就是為了買他的私貨而買了這一通,孫施惠沒準會掐死她!

因為確實每一樣她都用得上,或是她喜歡的牌子。

不留心,是不會這麼巧樣樣買這麼準的。

彆的她沒管,隻是把那一紮的礦泉水搬到廚房裡。

她開著冰箱門,一瓶瓶往冷藏架子上放,最後再闔門那一瞬,生生被沒動靜突然冒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孫施惠,你大半夜不要這麼鬼祟好不好!”

某人才get不到她主動和他說話的情分,比冰箱也沒好多少的冷臉,伸手開門來拿礦泉水,“我自己的家,我愛鬼祟。”

汪鹽被他擠著,不禁往裡頭讓了一步。無來由地氣,剛準備錯身出去,孫施惠闔上冰箱門,也伸手攔住她的去意。

另一隻手舉著礦泉水,猛灌了幾口,他一時沒地擱了,乾脆再打開冰箱門,把瓶子放回架子上去。冰箱門沒及時關上,冷意和冷光投在汪鹽的半邊臉上。

孫施惠有意無意地扶著門,身高優勢,垂眸道:“回來前,有什麼跟我說的?”

這是這些年二人恢複邦交,某人慣會的伎倆。他挑的頭,回回也是他主動和好。

隻是從前,他一冷就冷半個月甚至一個寒假一個暑假。

今晚這種,已經算是很投誠了。

汪鹽也頭一回很明朗地感覺到,他在找補,在和你說點什麼,也期冀你和他說點什麼。

於是,汪鹽到嘴的一些關於他母親的事,想告訴他。或許他能好受些,釋懷些,不這麼自我保固。

結果,孫施惠搶在她前頭說了,“不開心的事一樣不要提。”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聽。”

“你這叫掩耳盜鈴。”

“我這叫自我過濾,汪鹽,我連夜趕回來,安撫你安撫你父母,就是不想你們跟著我後頭吃掛落。我不回老宅,也是想暫時喘口氣。實情也是,我聽到你摻和他們的口角官司,一個頭兩個大。我明明可以把我自己的人安排在更舒適的環境裡,可是她陪著我住在那裡。沒人比我知道那鄉下地方多陰森多恐怖。現如今又一不順心就是一頓吵吵。我一點不想承認,她跟著我,其實沒過幾天安生的日子。”

汪鹽聽他這麼說,理所當然地對號入座了,“我沒有啊。我沒覺得多吵吵啊,就今天,我回去,我媽不是照樣和我五姨媽吵架了嘛。家家……”

“汪鹽,是嗎,是你的真心話嗎?”孫施惠突然喊住她,汪鹽愣了一下,隨即一陣風般地,孫施惠把冰箱門闔上了。

他人走過來,汪鹽整個人暈陶陶的,再聽他說:“你不開心的時候想不到給我打電話;我明明隻是想跟你合住,你說我是毀滅性的存在。”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會好好說話。”他人傾過來,汪鹽下意識拿手推拒在他胸膛處。

孫施惠兩隻手來捉她的兩隻,牽引著她來環他腰,順著她的話,“那麼你教我,要怎麼樣才是好好說。”

“……”

“汪鹽,你教我!”懷裡人一時啞口,他偏就要她開口。

孫施惠來撈她的臉,也收緊她的腰,“這些年,我未必是個天賦者,可是學什麼從沒落下。”

“……”

“汪鹽。”他幽幽甚至哀怨地盯著她。

原本也有心和他轉圜的,眼下,倒是被他又一次反殺了。“好了,你不是。不是毀滅性存在,滿意了吧!”汪鹽每回都受不了他這樣,孫施惠在她的理念裡已經根深蒂固了,他就是倔強的、驕傲的,反而,他膩膩歪歪說些話,汪鹽反不喜歡。她覺得他那樣諂媚、失真,甚至ooc。

“什麼是ooc?”

“自己查去!”她突然怨懟的口吻。

孫施惠和她殊途同歸,他的舒適區就是汪鹽還願意罵他。

“變態!”這一句出口時,已經軟綿綿的,汪鹽的話。

孫施惠洗漱過了,他笑納她的話,再俯首來時,汪鹽彆了下臉,他撥她回來,無比認真地和她交涉,“你一身煙酒味,我都沒嫌棄你。”

“你可以嫌棄。”

汪鹽的話隨著她人被掂抱了起來,她隻覺得一時失重地往上一拋,兩隻手不禁攀住孫施惠的脖頸,而腿,環在他腰上。

她的鞋還在腳上。

孫施惠任性地給她摘了。

噠,

噠。

兩隻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他人往房裡去,汪鹽極力地搖頭,說她還沒卸妝還沒洗澡。

急先鋒的人哪裡忍得了她的那些磨蹭,汪鹽在他手臂裡跳了兩下,也無比認真恫嚇般地喊他名字。

他這才抱著她進了浴室,他衝涼的水汽還在,地上灰色的磚,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漬。

赤腳踩在上頭,錯雜的腳印。

孫施惠抱著汪鹽坐在洗手台上。

她催他出去。

挨得近,她的酒氣全拂在他臉上。鏡子裡,孫施惠也看到了自己下頜蹭到了她的口紅,汪鹽再催他走,話沒出口,就被他鑽了空子。

汪鹽氣他的出爾反爾。也氣自己手腳不夠用,顧到頭顧不到腳,顧著彆開臉,又攔不住他的手。

孫施惠嘗著她餘威裡的酒氣,手去翻她的裙子。

於是,汪鹽不期然地,眉眼裡爬上來些痛楚之色。

然而,聲音很誠實。

誠實地把頭埋在他懷裡,孫施惠由著她,也拿聲音喂一般地給她聽,“下次還喝這麼多嗎?”

懷裡人驟然仰頭反駁他,“我沒有多。”

孫施惠罵她,豬。再問小豬,“和琅華吵什麼了?嗯?”他的聲音很沉很穩。

卻攪得汪鹽難平靜。整個身子都很緊繃,腳趾頭都是。

昏慘慘的人,支離破碎地想說些,一時警覺,跳過了從前戀愛部分,隻拿對付姑姑那套還給侄子,“想買包……要琅華幫我看的,她沒……理我。”

有人滿意的笑,二人兩頰相依,孫施惠安撫也是獎賞,吻在她耳邊,“明天就去她店裡。我看看她理不理。”

汪鹽哪裡聽得進去他這些,一心求他停下來,拖不動他的那隻手,就來咬他扶著她臉的這隻。

然而,出口的話,惶惶且不知所雲,“嗚……不要這個……”

某人笑著反問,“不要這個,要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