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1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9238 字 6個月前

黃銅火機還在盛吉安手裡,孫施惠也不稀罕要回來了,用老同學剛才給他定性的好命、好手段口吻知會對方,“幫我扔了。以及,今後彆打擾她了,因為我不喜歡。”

孫施惠話到此收梢,偏頭看汪鹽一眼,剛才還乖張挑釁的嘴臉,片刻,沉寂下去,朝汪鹽的口吻也是征詢的意味,仿佛她如果還戀戰這裡,他絕不勉強。“可以走了嗎?”

汪鹽整個腦子發懵得很,她靜默看孫施惠一眼,隻是這一眼隱約有點霧氣。即便這一刻,她還是不改初衷地恨著這個人。

對麵人見她不說話,當她默許了。默許他牽著她離開。

從門店出來,一前一後的距離,熱風撲在冷身子上,汪鹽不禁回頭,玻璃幕牆裡頭,從這裡進去,一目了然。

她收回目光回過頭來,孫施惠正巧也回頭看她一眼。

她怕他誤會,隻問他,“所以從這裡就看到了?才跑去樓上製高點,看戲的嘴臉。”

老姚的車子就停在對麵馬路邊,孫施惠牽著汪鹽過馬路,也順手扯過她拎著的購物袋,有點斤兩,但他不關心她買了什麼,隻是看logo,不禁好奇,她舍得去琅華店裡消費了。

連人帶東西,孫施惠全塞到車裡去,二人跌坐在後座上,闔門的動靜裡,孫施惠才回答汪鹽的問題,“對啊,我先去你們行政辦公樓,再跑來這裡,結果,汪鹽,你一天不給我不痛快,你就難受!我知道。”

“門店打開門做生意,他和他妹妹過來的,我有什麼辦法。”

“所以就和前男友敘舊了是吧?”孫施惠把汪鹽的那個購物袋隨手扔在腳邊,一隻手搭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側著身子來同汪鹽說話。老姚在前麵,就是想開車也不敢動。

汪鹽明明什麼都沒做,偏被他問得理虧。

孫施惠聽她不辯駁,更火大,他伸手來撥她的臉,怪她,“你和我高一聲低一聲的氣勢都哪裡去了,果然,人都是慣出來的。原來,汪小姐也隻會朝我發脾氣。”

汪鹽要來掰他的手,孫施惠不讓,原本隻一隻手的,另一隻手也來穩固她,隨即要老姚開車。

他也不管司機在,夫妻再尋常不過的狎昵,雙手扶她的臉,逼著她正視他的目光,信誓旦旦地問汪鹽,“可我還是不喜歡你受彆人窩囊氣的樣子,尤其那個人還是你當年自己選的。”

“汪鹽,我是你直接拿滾燙的咖啡從他頭上淋上去。放心,你去坐牢子,我也等著你。”

這個瘋子,一天不說瘋話就不是他孫施惠。

他捧著她的臉,讓她動彈不得,汪鹽氣憤,就伸手去掐他的腿,豈料孫施惠跟毫無痛感似的,反按住她手。

氣得汪鹽一時臉燒,急急撤手了。

他再問她,“為什麼盛吉安說,你們四年?”

明明那時候高考結束,所有的流言都在說汪鹽和盛吉安在一起了。

事實也是如此,她確實見過盛吉安父親與小妹。那張合影,當時鐵一般地在盛的交友空間裡。

一個月後,孫施惠去了美國。

今時今日,混跡浸淫的人,才明白了他被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伎倆打敗了。

十六七歲的孫施惠一心記掛著老師,記掛著她是老師的女兒,一步非禮不肯越。

到頭來,他被流言算計了。

車裡的人越想越不服氣,叫囂著要老姚停車。

汪鹽怕他莽撞,連忙扽著他,“你要乾嘛?”

“我要問問他,既然這麼處心積慮地想和你在一起,那麼,到頭來怎麼又散了呢!那你從一開始彆他媽招惹她啊!”

“孫施惠!”

“你還袒護他,是嗎?”

“我沒有。”汪鹽斷喝住孫施惠,她全然不怕在他麵前提前任,但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今天之前,我當他是為了前途、事業的不得已,畢竟愛情或者感情,不是每個人的必修題。可是,他今天問出那樣的話,我對我這段感情,哪怕將來回憶的情緒都覺得沒有必要了。”

即便孫施惠就在她身邊,汪鹽也無愧任何人。

“你不來,不替我出那個頭,你猜我會怎麼回應他——”

說話的人,潸然淚下,

“孫施惠就是孫施惠,他七歲的時候就這樣了。行事可以乖張,但絕不稀罕去介入彆人的感情。

爸爸有句話說得很對,否定彆人的出身彆人的基礎彆人交友的圈集,就是否定生態否定生存法則。”

也是否定自己。

有人才不高興聽他們汪家父女的書袋子,也不大快她這眼淚到底為誰流。隻聽她一句略微刺耳,“什麼叫我替你出頭?”

“……”

“婚姻搭子……那麼高調地說……‘喜歡’,真的不要緊嗎?孫施惠,你知道你剛在店裡有多二嗎?”

“哪裡二?”

“你……”汪鹽淚到唇邊,是鹹的。她快被他氣死了,該要你說的時候,你臭著一張臉趕人走;結果,頭一掉,又跑過來,眾目睽睽的大嗓門。汪鹽真的是被他搞糊塗,她就不明白他口裡哪句話值得信。四目相對裡,他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汪鹽恨不得罵人:我又沒死,你跟一個男人說得頭頭是道,結果換到正主,你又這個鬼樣了。“施惠少爺說的喜歡,也是協議範疇裡對外的公約嗎?”

“汪鹽,你再說一遍!”

是你要再說一遍,好嘛!汪鹽氣得不看他。

車子一路往花都酒店去,霓虹夜色裡,車窗上映兩個人的影子。孫施惠說今晚在那裡有第二輪設備競價談判。

昨晚是第一輪,其中一家,還是齊主任介紹的。他說得隱晦,但交代他昨晚應付得喝了不少,“汪鹽,我一覺睡醒,你人沒了。”

“就知道你肯定氣得不輕。”

身邊人略顯失望,梗著脖子朝他冷嘲熱諷,“我才不高興生氣,喝醉的男人不如狗。”

有人混不在乎這些話,隻於暗處,捏住她的手,隻說好,現在他清醒了,“我沒有喝醉,汪鹽,我也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我說出口的話就一定算數。”

“我不懂。”被捏住手的人,手心微微冒汗,鼻頭也是。

孫施惠有點惱,聽起來她不買賬的樣子,一隻手來撈她的臉,“怎麼,不稀罕,汪鹽?”

“不稀罕什麼?”有人小孩脾氣得很,偏要他講出來。

他眉眼冷落,出口的話,沒有他在床上的時候繾綣、輕佻,反而淡淡的,疏離的,但是字正腔圓,擲地有聲地清楚,“汪鹽,我和你前男友說的,不是什麼替你解圍,也不是替妻子解圍,我說的我全認……我是很俗套地喜歡你,那會兒,隻可惜,你不稀罕罷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拂在她脖頸上,女人沒喉結,但手貼在她動脈處,能感受到血脈跳動的熱絡,也能輕易地捕捉到,她上下吞咽的痕跡。

孫施惠說完,她久久沒有回應。

隻感覺到她艱澀地吞咽了好幾次,有人等不及她開口,就去咬她那裡。

窸窣動靜裡,孫施惠這才蹭到了她一臉的眼淚。喃喃裡,她對他昨晚的行徑耿耿於懷,也用一種他幾乎難招架的破碎的哭腔告訴他,“孫施惠,我恨你。昨晚不是顧忌著爺爺的病,不是怕我父母問我到底怎麼了,我昨晚就回家去了。我討厭你讓我變成這樣,我討厭你。”

他一時把她攬抱過來,聽她哭聲,腦子跟炸了一樣,什麼都顧不起來。隻幫她罵昨晚那個人,“對不起,他就是混蛋,不要理他。”

“明明是你。”

“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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