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睜開眼的崔北樓聽到這話,有些心虛的閉緊眼睛。
有些事,清醒的時候他找不到機會試探。沒想到這會小姑娘會自己吐露出來。
讓崔北樓不自在的是,小姑娘又不說了,還趁機玩他的手,一會小手疊著大手比大小,一會捏或戳他的手指。
就在他猶豫是否睜開眼時,小姑娘又開口了,語氣有些得意,“哼哼,我這次進京可是帶了任務的。”
心猛地沉下去。
果然如此嗎?
世人都趨利,連這麼可愛的小姑娘都不例外。
崔北樓無意識的繃緊唇角。
“娘親離開前說啦,讓我來找爹爹,讓爹爹養我,我也要照顧和監督爹爹。”
小姑娘奶聲奶氣的絮叨。
“娘親說爹爹性子彆扭,其實很容易心軟。娘親還說爹爹不愛吃飯,應該是以前傷了胃。娘親還說爹爹一旦努力,總是不記得休息,非要人罵一罵……”
“師父也給我布置任務啦,要求我待在京城裡也要好好練武,還要學四書五經……不過我太忙啦,就隻陪爹爹和練武吧,上課練字什麼的就算了。我不是偷懶哦,我就是太忙了。”
後邊的話他有些聽不進去了。
崔北樓隻覺自己著實卑劣。
他以懷疑之心待對方一腔赤誠。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種深深的自我厭棄讓他不想睜開眼麵對現實。
直到兩隻小肉爪摸上他的臉,肉爪的主人還嘀嘀咕咕,“爹爹你的臉好白啊,我可以畫畫嗎?畫什麼呢?糖葫蘆,肉包子,烤雞腿兒……吸溜。”
崔北樓猛地睜開眼,恰恰看到溫樂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手。
她難掩心虛,聲音不由自主的弱下來,“爹爹,你醒啦,藥快煮好了。”
她心虛,某個丞相也心虛,移開目光不與她對視。
“其他人呢?”
“他們都在外邊呢,我去喊人。”
從小圓凳上滑溜下去,溫樂悠噠噠噠的朝外跑。
等她將端著藥的楊繁響帶過來時,崔北樓已經坐起身,披好了外袍。
仗著有小女俠在,楊繁響膽肥的重複了大夫的話,又叮囑崔北樓多休息,少傷神。
生怕崔北樓如往日那般眼神銳利的掃過來,楊繁響忙道,“溫姑娘,您說是不是?”
“爹爹要聽大夫的話哦,”溫樂悠板著小臉蛋認真叮囑,又很快露出燦爛的笑容,“爹爹乖乖喝藥,好好休息,我可以獎勵爹爹幾顆蜜餞。”
崔北樓哪裡不懂,這小姑娘分明是學了她娘親哄她那一套。
他沒應,隻是接了藥一飲而儘。
藥很苦,他眉頭皺也沒皺。
哪怕他曾經是威陽侯世子,哪怕他如今權傾朝野,他也有沒銀子買藥的經曆。
正隨手將藥碗放在楊繁響拿著的托盤裡,眼前多了一個蜜棗乾。
這種蜜棗乾是時下十分流行的蜜餞之一。挑選大棗,仔細去了核,用糖醃製,一個個便晶瑩剔透。有的人嗜甜,食用前還會淋一圈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