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心臉上尷尬地笑了,笑容中的苦澀是沈半夏沒有讀懂的。
“我隻盼著他好好讀書,能有他大哥一半的出息我就心滿意足了。”
沈半夏以為她大兒子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便多問了一句,“您大兒子如今在做什麼呀?”
話音一落,張梅心眼眸中的光便暗淡下來了,“他……早些年一場地震,把他帶走了……”
說到這裡,張梅心的聲音哽咽不已。
沈半夏心驚不已,深知自己說錯了話,哪壺不開提哪壺,“阿姨,對不起!我不知道您……”
張梅心擺擺手,眼中含著淚光,笑著說:“沒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明明她才應該是最傷心的那一個,如今卻笑著說沒事,沈半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沉默了許久,她握著張梅心的手,安撫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場地震,不僅帶走了她優秀的大兒子,也帶走了她的丈夫,家裡的支柱。
丈夫卷走了兒子所以的撫恤金,從此,剩下她和小兒子,娘倆孤苦無依,好不容易得到好心人的幫助這才來到了師二大當宿管阿姨,日子才過得下去。
如今,小兒子上了高中,雖然成績不好,但也算是個有知識的學生,沒考上大學,也有些文憑,出來找份事做比她要強。
張梅心是個有苦隻肯往自己心裡咽的人,她不想把自己懦弱的一麵表現出現,更不想取得誰的可憐。
性子軟,骨頭硬。
沈半夏看書的心思也沒了,陪著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到了深夜,她最後的意識還留在張阿姨教她怎麼做帽子的時候,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阿姨的床上,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她不禁愧疚起來,昨晚她睡了阿姨的床,那阿姨豈不是一晚上沒睡?
慚愧之下,她連忙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三十了,還差半個小時就上課了,她得趕緊回宿舍刷牙洗臉拿課本。
剛打開門,就撞到了查寢回來的張梅心。
“你醒了啊!”
沈半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蛋,“阿姨,昨晚上我不小心睡著了,打擾到您休息了……真的抱歉……”
張梅心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摸了摸她的頭,“能讓你睡得香阿姨也高興,沒什麼事是睡一覺好不了的,那些不開心的事你不用去想,煩惱都是自己找的,開開心心地才是最要緊的。”
明明阿姨自己背負了那麼多的痛苦,這個時候卻還來安慰自己,沈半夏眼眶濕潤了。
“阿姨,謝謝您!”
“瞧你還跟我客氣這些,阿姨是個粗人,沒什麼本事,你們這些孩子能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快上課了,這饅頭是我剛從食堂買來的,你趁熱吃,彆餓著了。”
沈半夏垂眸凝視著她手中熱氣騰騰的饅頭,鼻尖更酸了,阿姨自己過得拮據,卻還破費幫她買早餐。
“阿姨,這個多少錢我還給您吧,怎麼能讓您破費。”
說著,她就去掏錢。
張梅心攔住她,“使不得。阿姨是喜歡你,才待你好,你提錢就是跟阿姨過不去了。”
“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