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耳朵聽不見，自是不懂沈半夏在表達著什麼。
沈半夏又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等到許陽進來的時候，老婆婆好像看得見似的，有些激動得要從床上掙紮起來。
“老婆婆，您小心點啊！”沈半夏在一旁提心吊膽的，她的左手不能隨便亂動，隻好用右手攔著她。
許陽一個健步上前，扶穩了老婆婆，把她送回了床上，“老婆婆，您先彆激動……讓我幫您檢查一下。”
對待病人的許陽一直都表現得很認真，很溫柔，是一個人讓病人忍不住想親近的好醫生。
儘管老婆婆聽不見他說什麼，可是她好像聽懂了他的意思，乖乖地躺回床上。
老婆婆躺好後，就有三五個護士把走進來，把她的病床給推走了，許陽說要給她做個全身檢查，但是老婆婆腿腳不方便，隻能這樣做。
沈半夏一直陪著她做檢查，直到檢查結果報告出來。
“她的雙眼並沒有失明，我猜測她之前是戴眼鏡的，可能是弄掉了，所以導致她一時不習慣，走路看不清路。但是很遺憾的是，她是個聾啞人……”
沈半夏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心臟那裡有些不好受。
這麼年邁的老人家，卻還經曆著這些。
她強忍下哀傷的心緒，“那她的耳朵還能治好嗎？”
許陽情緒同樣沉重，“依照目前的醫學技術來說，很難。而且老婆婆的年紀大了，身體承受能力也在不斷地減弱，我並不建議對她進行治療。”
“可是……可是……”
沈半夏蹲下身子，抱著自己的膝蓋，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許陽也無能為力，突然發現自己好歹也是學了這麼多年的醫，卻還是在很多病情之前，手足無措。
小護士從病房裡走出來，找到他們，“許醫生，那位老婆婆情緒有些激動，你快去看看！”
聞言，沈半夏紛紛起身，和許陽一同跑去了病房。
兩個護士一直攔著老婆婆不讓她下床，但老婆婆的態度很強硬，非要下來。
許陽快步跑過去扶著她，對護士吩咐：“我讓人準備了一副眼鏡，應該已經備好了，放在我辦公室裡，你去拿一下。”
隨後，眼鏡被取來，許陽蹲在老婆婆的麵前，將眼鏡戴在了她的鼻梁上，“彆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他低聲重複著這句話，儘管老婆婆聽不見，可是他的語速故意說得很慢，就是讓她看懂他的唇語。
很幸運的是，老婆婆看得懂唇語。
重見清晰的世界，老婆婆顯得很開心，嘴角還掛著笑容。
她揮動著手，用手語謝謝他們。
沈半夏曾經去過聾啞人學校當誌願者，懂一點點這樣的手語。
她用手語問老婆婆，她的身體感覺怎麼樣。
兩人你來我往，進行了常人看不懂的交談。
沈半夏從老婆婆的手語中得知，她有個兒子，但是常年在外做生意，每年隻會讓人捎點錢給她用，很少會回家來看她。